他邊在前方帶路，邊感慨地絮叨，“飢餓、仇恨、憤怒、痛苦……所有的負面情緒一直在折磨著我。我甚至無法想象那樣的日子究竟是怎麼過來的，那時候的我簡直就像行屍走肉，我甚至想過直接迎著沃爾特和梅斯菲爾德的護衛們衝上去刺殺他們！哪怕是死了也好過痛苦地活著……”
“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伊尼哥叔叔找到我為止……”他突然閉口不言，似乎談到那個被自己的愚蠢和固執害死的叔父讓他格外的難過。
原本那嚴肅冷靜的臉上露出憂鬱的神色，他微微搖頭像是要甩去那些負面的情緒，作出總結道，“總而言之，兩位天之驕子是體會不到我曾經的絕望和痛苦的……”
“那可未必。”克萊爾越過夏洛特，拍了拍內厄姆的肩膀，“我能體會到你的感受，我也曾有過那種行屍走肉的絕望時光。直到我遇到一個奇怪的貴族，和一個、一個可愛的天使……”
內厄姆詫異地看向克萊爾，他看到後者用認真的表情對他說道，“與你相比我或許是幸運的，但正因為這份幸運來之不易，所以我才會無比珍惜現在擁有的一切！雖然這樣說似乎有些不負責，但我覺得你從現在開始珍惜完全能來得及。”
“是嗎？可我還能珍惜些什麼？”內厄姆落寞地在前方領路，“我現在除了這份刻骨銘心的仇恨，根本就一無所有。”
夏洛特瞅了克萊爾一眼，後者眼神深邃、嚴肅地朝他點了點頭。
於是夏洛特拍了拍內厄姆的肩膀說道，“別把自己說得這麼悽慘，老兄！你瞧，即便你如此失意，可這世上還是有人會陪你一起喝酒、一起逛妓院、一起鬧事、一切逃命！”
夏洛特微笑著朝回過頭的內厄姆聳了聳肩，“這世上可沒幾個人能擁有這樣的朋友，所以，你還是算幸運的，不是嗎？”
昏暗的燈火下，站在臺階下的內厄姆抬起頭認真地打量夏洛特與克萊爾，他瞳孔微縮、輕輕問道，“我們算是朋友嗎？”
“當然！”夏洛特與克萊爾異口同聲地說道。
“即便我曾經傷害過你們？”內厄姆難以置信地追問。
夏洛特想了想，認真地回答道，“說實話，我以前挺恨你的。若不是你在琉森地下城裡那為海倫娜癲狂的模樣打動了我，我絕對會用一發魔彈徹底瞭解你的性命。”
“那時候的我對你只有厭惡和憐憫之心，即便在一天前也同樣如此！”夏洛特用誠懇的態度作答，“但這兩天和你相處，讓我覺得你是個不錯的傢伙。”
“所以，別再胡思亂想了！人生三大鐵，同過窗、嫖過X、扛過槍，我除了和你沒同窗之誼，剩下的兩件你全佔了。”夏洛特右手握拳捶在內厄姆的胸口，“我們現在就是朋友！將來說不定還能成為生死與共的好兄弟！”
內厄姆瞳孔顫抖著看向了克萊爾。
“這也是我的回答，內厄姆。”克萊爾認真地說道。
內厄姆低頭取下眼鏡，用衣袖擦了擦鏡片上的灰塵，他轉過身聳了聳肩。夏洛特與克萊爾雖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從聲音裡卻能聽出一絲哽咽。
“命運還真是奇妙……我曾經信賴的盟友成了死敵。”他走在昏暗的地下通道內攤了攤手，“而我曾經的死敵卻成了我的朋友！”
“所以說，命運雖然大多數時候挺操蛋的！”夏洛特緊接著說道，“但有時候，它還是會給人意外驚喜的。”
“敬這操蛋的命運。”克萊爾難得放浪形骸地說道。
“敬這操蛋的命運！”
夏洛特與內厄姆異口同聲，然後內厄姆回頭，三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