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這裡的訊息傳出去,北疆歷來尚武,那些沒什麼出路的粗人聽說冰原軍團出手大方,一定會蜂擁而出,替李無恆效力!
透過此事,也讓我看清了李無恆隱藏的力量,這絕不是一個新晉封疆大吏應該掌握的實力。因此,就算沒有葉霜的原因,他所擁有的龐大財力、冰封舊部的支援、北疆主要將領對他毫無保留的信任和支援,也都是他取死之道……”
千葉說到這裡,忽然煩躁地揮揮手:“算了,這不是你現在需要關心的。納蘭小雪的存在才是迫在眉睫的危機,無論你用什麼辦法,在武哥回來之前,我需要她永遠閉嘴!”
無名緊皺眉頭,思忖良久才道:“郡主,請您稍安勿躁!辦法倒是還有一個,只不過需要郡主您的配合,而且對郡主而言,這個辦法或許會有一些危險!”
千葉冷笑道:“這些年,我所經歷的危險還少了嗎?說吧!”
無名咬咬牙,忽然站直身體,湊到千葉跟前輕聲說了幾句。
千葉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這個出身宮廷的影衛,露出了笑意道:“就這麼辦吧!此事若成,你居功至偉!待父皇登基,宮廷暗衛首領一職非你莫屬!”
對於千葉的封官許願,無名似乎並不如何動心,他垂首沉聲道:“郡主,無名十歲便已入宮,早已是無根之人。得蒙先皇恩賞,才有了服侍王爺的機會,後又追隨郡主,侍奉左右多年。對我這樣一個殘缺之人而言,此生早已了無牽掛,就算再多的榮華富貴也不過是過眼雲煙!”他口中的先皇並非剛剛故去的皇帝,而是千葉的祖父——那位雄才大略、銳意進取卻在數十年前突然暴斃的一代英主。
聽對方說得淡漠,千葉忍不住皺了皺眉頭,無慾無求的人用著固然省心,卻極難令人放心。道理很簡單,只有有慾望的人才有弱點,也只有有弱點的人才不會脫離上位者的掌控。
無名似乎清楚千葉的想法,他又繼續道:“如果郡主想要厚待我這個殘缺之人,那我就厚顏請求一事。”
千葉微笑道:“但說無妨!”
無名沉默片刻,忽然自嘲一笑:“無名是一個見不得光的人,這一生行走在黑暗之中,甚至連真正的名字也沒有。但我最希望的卻是,若有一日死了,能夠在這世間留下真正的名字,不求顯達於世,只求能又片言落於皇朝筆墨。”
千葉冷聲道:“你應該清楚,影衛是皇室核心成員的影子,你所做的一切都代表著皇族的意志。你們只能擁有代號,不能擁有姓名,這是鐵律!就算我向父王請求,也只會給你帶來殺身之禍!”
無名恭謹道:“無名自然明白這是一種奢望,除非有皇帝陛下的特許,否則無名的請求終身無望!
所以,無名並不是要郡主立即答應,而是希望您君臨天下之日,能夠賜我名姓,讓我就死後也能像普通人一樣墓葬碑刻,留名於世!
只要郡主您肯答應,終我一生,都將是郡主獨一無二的影子,是您行走在黑暗中永不背叛的靈魂。”
聽對方說得如此直白,千葉臉色微微一變,卻很快恢復了正常,她的確心動了。如果無名真的能夠成為她獨有的影子,就意味著無論她的命令多麼不合理,甚至大逆不道,對方也會不折不扣地執行下去。
千葉很清楚,在權力的道路上,什麼醜惡兇險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權力足以讓最善良的人變成最惡毒的魔鬼,帝王無兄弟從來不是一句空泛之言,能夠登臨至尊位的那個人一定也是離地獄最近的那個人!
生於帝王家本就是一條不歸路,任何一個有慾望野心的皇族,只有踐踏了一切道德和榮譽,才能站在光天化日之下,接受萬民的朝拜和信仰。而人們之所以會信仰魔鬼,是因為有無數供他驅策的黑暗靈魂,代替他進入了萬劫不復的無間地獄,一切的罪惡歸於他人,一切的榮光歸於自己。
帝王從來都是自私的!
一旦接納了眼前人的效忠,對方就是代替自己行走在地獄的靈魂!千葉露出了滿意之色,微笑道:“若真有那一日,必定如你所願!現在,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我會好好配合你的!”
無名如釋重負地一禮,緩緩退了出去。這次的談話對他而言,同樣是一次巨大的冒險!
千葉看著空無一人的營帳,忽然惆悵一嘆,喃喃道:“父王,你的確是世間最了不起的人,就算你派到我身邊的影衛也都聰明得可怕!可是為什麼,這一次您會如此糊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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