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飲了一口茶水,緩緩展開書信,還沒看內容,就差點噴了。這位少年公爵大人的一手草書果然是驚天地泣鬼神啊!只不過不是狂草,而是雜草,彷彿無數支木棍七歪八扭地拼湊在一起。
不過他在看完內容之後,整個人卻變得凝重起來。書信內容很簡單,只有三句話:
“習慣了下跪的人,永遠都不會有站起來的機會。”
“她說,她沒有辜負過你,也請你不要辜負她的骨肉。”
“我有你想要的一切,過來搶走吧!”
很直接且毫無敬意的三句話,沒有半點的客套,沒有落款,沒有署名,這位少年公爵倒是謹慎得很,絕不肯落下半點把柄!
霍青再次看向空白聖旨上的璽印,結合這三句話,已經明白對方所暗指的“一切”是什麼!還真是難以抗拒的誘惑啊!
霍青緩緩抬起了頭,忽然意味深長對著躬身站立的戴珞道:“戴珞將軍,我可以信任你嗎?”
戴珞一怔,不明白對方的意思。不過他還是恭謹道:“末將願為總督大人效勞!”
霍青:“那麼你能不能告訴我——在來這裡的路上,是不是已經看過這份聖旨和書信?”他的語氣中已經有了質疑之意。
戴珞連忙跪倒:“稟總督大人,末將只是奉命送信,絕不敢私自拆閱。末將可以對天發誓,若是有竊取其中機要資訊,必遭天打雷劈。”
霍青嘆了一口氣:“其實,你本應該拆開來看一看的……”
戴珞惶恐不已,他猜不透對方的言下之意。不過他曾聽兄長評價過西南總督此人,絕對是個笑面虎,殺人之前,總要裝模作樣一番。
果然,只聽霍青道:“冰原公爵在信中說,一旦收到信件後,立即殺了你!因為只有殺了你,才不會洩露聖旨的內容……”
戴珞頓時面色慘白,渾身發抖,一下子跪倒在地,慘聲道:“大人明鑑,末將絕對沒有偷看過半點啊!為什麼……為什麼……我明白了……他還是不肯放過我!”戴珞面露絕望,卻連質疑的勇氣都沒有,他的畏懼已經深入到了骨子裡了。
霍青暗暗搖頭,想不到戴琛的弟弟竟是這樣一個貨色,自己倒是高看了對方。不過,由此霍青可以斷定對方的確沒有拆閱過聖旨和書信了。既然如此,那些憲兵就更不可能知道。當今之世,誰也無法置疑這份聖旨的內容了!
至於戴珞,他並不打算殺了對方。雅布城的憲兵督察一直和自己過不去,是該換個人了。如今讓戴珞來節制那些桀驁不馴、不知死活的憲兵,應該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霍青溫和地看向戴珞:“戴珞將軍不必擔憂,我霍青並非不辨是非之人。你且安心留在西南,我還有重要事情需要將軍你的幫助——”
戴珞大喜過望,連忙磕頭道:“謝總督大人,末將願為大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他本就想在西南避禍,若是被趕回帝都,一定會被那些自命清高的貴族大臣殺死!
霍青點點頭。
等戴珞退下,霍青再次展開書信。不知為何,這時再去看那些雜草一樣的文字,居然多了些許的崢嶸之意。霍青微微一笑,彷彿看到在遙遠的帝都城,那少年公爵一手抱著皇孫,一手拿著玉璽,正囂張地對著天下人道:“來呀,來呀,都來搶啊!”
……
光明歷十一月二十日,西南總督霍青上將,率三十萬大軍,離開雅布城,經飛雲澗,北出劍門。先鋒騎兵五萬人先行出發,直奔帝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