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瑾那裡,阿恆註定得不到任何答案。
奧多夫的眼神中露出了一絲戲謔之意,他知道眼前的少年希望得到什麼。然而,對方註定要失望了。身為神賜共和密諜院的首領,他比誰都清楚,想要復仇,殺死一個人只是最簡單粗暴的方式。手起刀落固然乾脆,但也會讓復仇者留下無盡的失落。
若不能看到仇人受盡屈辱,痛哭流涕,懺悔求饒,在痛苦和不甘中死去,仇恨如何能夠化解。
阿恆的確很不甘心,他恨不能將這個惡毒的老人一點點地折磨至死。然而,在他成長過程中,兩個至關重要的父輩——總督大人和義父——都是光明磊落,快意恩仇之人。在他們的影響下,雖然阿恒生於仇恨之中,卻從來都不是一個陰私狠毒的人。
從奧多夫的眼神中,阿恆沒有看出半點的懺悔或內疚,只有深深地嘲弄。
“神聖偉大的主人,這個惡毒的老頭子冥頑不靈,請允許齒奴將這萬惡的瀆神者化作卑微的死靈,讓他跪在主母面前,為他十惡不赦地罪行懺悔吧!”
此時,再次翻身做主的齒奴,正踩著被蠱蟲捆住的怪鳥本體,忠誠,謙卑,激憤之情溢於言表。
阿恆沒有理睬齒奴,因為這樣做同樣是對小瑾的羞辱。
阿恆忽然將骨矛插在冰冷的地面上。隨後,狠狠地一拳打在了奧多夫的臉上,立即傳來了鼻樑骨裂的聲音。
奧多夫仰面倒地,劇烈的疼痛傳入腦海,他發現自己居然恢復了對身體的感覺。他正要開口說話,卻發現拳頭再次來臨。
一拳,一拳,接著一拳。
簡單,粗暴,阿恆的拳頭上已經染滿了鮮血,甚至已經脫力而顫抖。然而,他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就這樣一拳,一拳地宣洩著刻骨的恨意。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阿恆終於停了下來,他單膝跪在地上,彷彿一頭受傷的野獸一般,目光中全是噬人的兇意。剛才所做的一切並沒有讓他心中的仇恨稍減,反而讓他徹底化身嗜血修羅。
阿恆看著奧多夫,無力地張著空洞的嘴巴,像一條瀕死的魚艱難喘息著。阿恆再次拔起了骨矛,對準了對方的心臟,就讓所有的殺戮從這一刻開始吧!
血色已經模糊了奧多夫的眼睛,他知道自己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刻了,一切努力都將隨著他的死亡煙消雲散。唯一能夠挽回他的那個始終沒有能夠說出的真相,但是他註定說不出來了,因為他的牙齒已經全部被打落,舌頭已經麻木到蜷曲,他真的快死了。
誰會想到,魔眼奧多夫,將在此終結他傳奇的一生。
阿恆手中的骨矛已經探出,刺穿了對方的衣服,下一刻,將洞穿對方的心臟。
就在這時,漫天的冰幕忽然化成了粉碎,一道凌厲至極的罡風橫掃在阿恆的身體上,他彷彿斷線的風箏一般向著遠處跌落。瞬間,十幾道身影落在奧多夫的身邊。
阿恆吐出一口鮮血,他艱難地站起身:“是你們?”
為首之人竟是月清魂和金婆婆。
金婆婆皺了一下眉頭,沒有說話。
月清魂輕嘆了一口氣,低頭研究著自己的掌紋。
阿恆不再去看二人,而是一步步地向著孤單躺在地面的小瑾走去。他的步伐已經蹣跚,他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毫無疑問,他已經敗了。但是,他絕不能扔下小瑾,這是他們一生的約定。就算死,他也不會再和她分開。
奧多夫已經被隱神的人扶了起來,他看了一眼金婆婆,忽然再次說出了那句話:“殺了他!”他的口齒已經含糊不清,但足以讓每一個人聽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