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裝逼,言毅還是謙虛道:“其實我也不是懂得多少,就是平時空閒的時候會想些有的沒的,遇見你這個比較奇葩的師妹,就說出來分享一下。”
“我也是奇葩?”
“和正常人比起來,不止是我一個人不正常,世界上的奇葩多了去了,師妹你也就正好也算一個。”
甄水兒笑道:“好吧,就是我這個奇葩讓師兄有了說談的興致,所以師兄才會表現得那麼正常,卻又不正常。”
“可以這麼理解。”言毅伸了個懶腰,道:“其實一個人騷得久了,還是得需要靜下來找個朋友說些正經的話題,不然一直騷下去,內心免不了會有些許扭曲。”
甄水兒竟然也明白“騷”代表了多種含義,肯定的點點頭道:“那就讓我來做師兄這個朋友吧。”
言毅看著她瞭然的眼神,笑道:“被你看出來了?”
甄水兒聳聳肩,道:“今日見到師兄的第一眼,除了看到警惕之外,還看到些許迷茫和煩悶,肯定是需要找個人說說話的,而且說的肯定是為數不多的正經的話,以此來獲得成就感或者其他的感覺,化解一些胸中的煩惱。這一趟任務,我就姑且做個師兄需要的工具人吧,誰叫我是師妹呢。”
言毅被看得透透的,只得乾笑道:“沒有那麼嚴重,我說的起碼還是有點道理的吧?又不是瞎扯。”
“是有道理的,所以師兄很棒。”
言公子受了這聲讚美,知道她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什麼,便也不再磨嘰,大手一揮,“來吧,還有什麼疑問?”
甄水兒看著他的雙眼,微笑道:“師兄剛剛與我說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人’的基礎之上。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所以每個人都有權利去追尋對於自己而言更有意義的事情。可是,師兄,我們是修道者,本質上來說,已經不是人了。”
“不是人,那是什麼?”
“於凡人而言,便是仙神。”
言毅緩緩點頭,道:“你的意思是,我們擁有趨於無限的時間,在追尋對於自己而言有意義的事情時,還有空餘的很多時間可以去做其他的事。”
“是的,所以我之前問師兄,在達成自己的目標後,想不想與我一起去伸張正義。”
言毅沉思了一會,淡笑道:“我有一種冷漠的說法,還有一種委婉的論法,你想先聽哪一種?”
“先說冷的?反正我是冰仙子,也不會覺得有多冷。”
“......”言毅嘴角抽了抽,道:“冷漠的說法就是:我們既然不是人,那就不能以道德標準來衡量。所謂的‘仙神’,便是想做什麼事就做什麼事,於凡人而言,我們做好事,就該受到讚譽,不做好事,也不能受到非議,因為我們是神。”
甄水兒怔了怔,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覺得師兄什麼都沒有說錯。
“另一種委婉的論法,便是先說清楚,什麼是‘仙神’。”言毅直視她的雙眼,問道:“師妹,你覺得什麼是神?”
甄水兒沉默了一會,試探道:“凌駕於凡人之上,壽命無限,可飛天遁地,移山填海。”
“這是神和人的區別?”
“是,本質上的區別。”
“那這種區別是誰來定義的?”
“......誰來定義的?”甄水兒蹙眉,不明白師兄問的是什麼意思。
“神的形象,神的能力,是誰來定義的?”
甄水兒想了一會,似乎明白了,輕聲道:“人?”
“對。”言毅點頭,“神的形象,神的能力,都是由人來定義的,都是由人想象出來的,可既然神遠凌駕於人之上,那為什麼人可以定義神呢?人有什麼資格去想象神呢?”
“......”
甄水兒愣住了,無言。
“如果神的一切都是源於人的,那麼神就不叫作神了,只是源於人卻高於人的一種生命而已。”言毅指著天空,淡淡道:“神若真的存在,那麼能定義它的,就只有‘神’這一個字,只有這樣一種概念,其他的,都是人的說法而已,更不可能具象出真實的生命。所以,在真正遇到神之前,人是不能去想象神的,一旦想象,那便只是人類的一種思維產物,而不是高高在上的漠視一切的‘神’。”
甄水兒咀嚼了一會,才問道:“師兄的意思是?”
“我們雖然是修道者,可我們的能力,我們的形象,便是沒有見過我們的人都能夠想象,我們並不配稱為神。”言毅收回手指,笑道:“既然不是神,那就只是高於人的一種生命,老頭既然被稱為仙尊,那我們這種生命,就叫仙吧,但既然還是源於人,那麼我們本質上就還是人。所以我們還是會認可很多的道德基準,會為很多的事情產生情緒上的波動。”
甄水兒點點頭,道:“照師兄這麼說,便回到了我們之前談論的話題,我們既然還是人,那就還是適用那些道理。”
“是這個意思,我們還是人,還是希望能多做對自己有意義的事情,並不是沒有時間去做其他的,只是因為人的本性。只不過......”言毅看著她,道:“你問我達成目標之後有沒有興趣去做那些事,我確實是沒有興趣,但我可以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