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最壞的情況”只是達利一切決策的基礎。這次開拓不容有任何失誤,所以一切決策,都必須照顧到“最壞的情況”才行。但實際上,“最壞的情況”很多時候並不見得就會發生。
四大王國中,長腳蛛的“白色天幕”王國正疲於應付炎獄的進犯,就算對湖畔聯軍有什麼想法,考慮到聯軍目前表現出來的實力,也不見得能分出兵力,繞路偷襲。長腳蛛的部隊來自地面,達利只需要提前派出斥候,在食人魔堡壘廢墟周圍設崗,應該就能有所防範。
而“暮光迷宮”王國的鼠人,達利至今連他們的影子也沒見過一個。他們王國的實力、性格、戰略意圖等,一切都顯得撲朔迷離。達利也只是聽說,他們的主要活動範圍在沃土盆地東南方向,主要與白色天幕以及蔽天王國交戰。不管是考慮路途還是彼此制衡,鼠人似乎都沒有必要,跨越千里、深入敵後來遏制炎獄王國附庸。
最後則是鴉天狗的“蔽天”王國。鴉天狗與炎獄的惡魔互為死敵,而且全國空軍,機動性相當優越。當初阿娜莎的探險隊伍,就曾在北坡哨所,目睹鴉天狗與惡魔交戰。這幫黑色的烏鴉,才是最有可能偷襲炎獄後方的傢伙。
而且鴉天狗如果出動空軍,直接越過炎獄的佈防突襲,以空軍的行進速度,就算提前設立崗哨,也只能稍作預警,根本來不及向惡魔求援。
必須要消除這個方向的威脅才行……
達利又考慮了一會兒,目光突然再次轉向兩位小搗蛋。
由間諜引起的問題……恐怕還是要從間諜著手……
…………
蠻齒與狼人兇爪密談過後,心中一直忐忑不安。
竟然能令白色天幕王國如此重視,這夥人類的確是很大的威脅!
兇爪甚至還說,這些情報,本就是由長腳蛛們授意透露給他的。長腳蛛們希望鴉天狗們能夠儘早認識到這夥人類的威脅。
言下之意,顯然是希望蔽天王國能夠做出一點什麼“應對”。
雖然被兇爪套路了一番,套出了飛龍峽谷背後的情況,但蠻齒也還是覺得,響應他們,做出一點應對,似乎很有必要。
大致的情況,故土的鴉天狗們,應該已經透過水晶得知。蠻齒準備過幾天就返回接頭地點,等待進一步的指示,或者返回蔽天王國。
至於這幾天,蠻齒繼續在暮鍾鎮內外隨處晃悠,偷聽談話,檢視車轍、路況、過往人類等,繼續收集情報。
不過,才剛走進鎮外的樹林,就有聲音在附近響起:
“……蠻齒,我們知道你是誰,知道你為誰服務,也知道你在這裡做什麼……”
蠻齒的心當場就提到了嗓子眼!
是誰!
這聲音……十分年輕,不是兇爪,也不像是蛇人……
蠻齒按捺住驚慌,裝作笨拙地四處張望,問是誰在附近。但沒有迴音。
蠻齒鼓起勇氣,往聲音傳出的大致方向邁出兩步。
這動作驚動了草叢裡的小動物,一隻肥碩的灰背兔子噗通一下跳了起來,消失在了積雪的草叢裡。
沒人?
除了兔子腳印,周圍的確沒有任何其他腳印。
蠻齒皺起眉頭,感覺事情變得愈發詭異起來……
樹林裡十分安靜,積雪之下,連樹葉的沙沙聲都沒有一點。
蠻齒突然覺得腰間有什麼動靜!
一把抓去,蠻齒莫名從腰間掏出一個物事來。
一個畫有花紋的小木片。
蠻齒趕緊抬起頭,四下張望,但只在自己身側的積雪上找到一對腳印。既不知道腳印的主人如何到來,也不知道他/她如何消失不見。
蠻齒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感覺身軀“轟”地一下發熱,露在外面的面板卻被冬風吹得發冷,幾乎要打起寒戰來。
又等了一會兒,再也沒有什麼別的動靜發生。
蠻齒瞪大眼睛,勉強轉動因緊張而僵硬的脖子,看向手裡的小木片。
上面畫著一些精細的符號,是某種蠻齒沒見過的文字。
但在這個加洛世界,蠻齒毫不費力就能明白上面的意思。
“蠻齒先生,請於今日下午,抽空到卡馮莊園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