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聲音粗獷,體型魁梧,面目猙獰,左臉一道大疤,一直拉到只剩半隻的耳朵上,嘴角和眼角被疤痕拉扯,不自然的歪斜著,灰褐色的疤痕下露出紅色的血管和肌肉,看起來異常可怕。
“卡馮先生。”達利打了個招呼。
“你也睡不著啊達利。”卡馮慢慢走到達利身邊,與他並肩站立。
“唉,碰上這種事,怎麼可能睡得著。”達利嘆了口氣。
“如今能在沃土盆地立足的,無一不是狠角色。就算如此,鴉天狗在其中也以兇殘聞名。你的擔憂也是正常的。”
達利輕笑了一聲:“卡馮先生,我都擔憂得睡不著了,你還來給我加碼。”
“哈!”卡馮也大笑一聲,“老子可從來不覺得,你小子會被這麼點壓力給打倒。”
“哪兒有,這才不到半年前,我可還累得病倒過呢。”
“哈哈!讓我猜猜,恐怕是對這個世界水土不服吧?”
嚴格來說,那次病倒雖然跟勞累緊張有關,但更主要的因素,的確也是來自生命方解石的魔力侵擾。
達利翹起眉毛,不置可否、似是而非地動了動腦袋。
“我就知道嘛,能打敗老子的人,怎麼可能被這麼一點小事打倒。”卡馮說。
“也沒你說的那麼厲害……上次能打敗你們,也有很大的偶然因素……”
“老子可不覺得是偶然。”卡馮擺了擺手,“返回故土的這兩個月裡,我也一直在思考,明明超凡者層次、軍隊人數和武裝、甚至在這個世界的經驗,我們都遠遠佔優,為什麼卻偏偏輸給了你們這幫新來的小毛孩。”
“你們在武器和魔法技術上的確挺厲害,但我後來想想,你們的那些玩意兒,也遠遠沒有到我解決不了的地步。真正讓我失敗的,還有別的原因。”
“從你們的人最初出現在暮鍾鎮,到我對你們的崖口據點發動總攻,中間足足被我耽誤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在神之崖周圍的搜尋又摺進去幾十人的部隊。到了總攻之時,我的一切安排也都被你看穿,不管在哪個戰場,我們都陷入了極其不利的境地。”
“只是因為我們掌握的情報更有利而已……”達利謙虛道,“我們手頭有一批優秀的斥候……”
卡馮搖了搖頭:“收集情報也是指揮官的能力所在。而且不只是斥候,你們還搞到了塔塔,能讓那個搗蛋鬼也為你們所用,是我完全沒想到的。你們的技術手段、情報能力、長官的智謀和膽略……全都在我們之上。所有這些因素疊加起來,我的失敗才成為了必然。”
“那也是因為你給了我們巨大的壓力啊,是你把我們的潛力全都逼了出來。”達利說。
卡馮無聲地笑了笑,笑容牽動臉頰的傷疤,顯得面容更加兇殘可怖。
“我這兩個月想了很多。老子的傭兵團,當年的實力遠沒如今這麼強勁,但也從不至於輸得如此窩囊。在加洛的山裡消磨了十年,老子和老子的手下們當年的機警和豪勇,全都被這窩囊日子給磨沒了。”
說著,卡馮轉過頭,看向達利。
“所以,我才會重新找到新國王,要求回到這裡。我們不想再虛度了,達利,如果在你手下乾的話,卡馮傭兵團一定能回覆往昔的強盛與霸道!”
“你不恨我?”達利問。
“我恨你幹嘛?要不是你居中協調,我和故土現在還槓著哩。我得感謝你才是!”
“卡馮先生,您可真是讓晚輩受寵若驚啊。”
“哈哈!好好加油吧!我還等著看你這次戰役的表現呢!看看我不在的這兩個月,你們又鼓搗出了什麼花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