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髮鬼醫從容站上城頭,跟靜立在寨門前的老東冉遙遙相對。
箭雨襲來,他揮動血甲包裹的手臂輕描淡寫地上下一揮,叮叮噹噹如打鐵的聲響中,無數箭矢被崩飛,鬼醫自己卻沒有絲毫損傷。
“你,把陸丙辰背上來,待會打起來,我可護不住你們這些廢物。”
寨門前五名百騎長兩死三傷,被陸厄點到的是一名劍州士子出身的百騎長,他聞言連忙背起陸丙辰,抓住繩子向上攀爬。
另一名李家護衛驚恐地看了一眼那名生狄宗師大將,張了張嘴,沒敢有異議。
老東冉握緊刀柄,卻沒有出手攔截,只是冷眼瞧著,揚起的臉上滿是輕蔑的笑:“邪魔外道,死期將至。”
雙臂湧動著猩紅血甲的陸厄不以為意,沉靜道:“殺你足矣。”
老東冉驀然抬腳跺地,騰空而起,這一刻,人人都產生了地動山搖的錯覺。
兇蠻霸道的刀光當空綻放,向著牆頭白髮人無情斬落。
僅僅是刀光,面對這個氣息在練氣與靈感境界之間來回浮動的古怪對手,老東冉並沒有一出手就用上全力,可見他粗豪外表下的的謹慎。
然而即便如此,這一刀也不是尋常的練氣境界能接下的。
陸厄輕笑一聲,竟迎著那刀光縱身一躍,直直地撞了上去,引得寨牆內外響起無數驚呼。
下一刻,便是血光迸濺!
陸厄的胸口被斬出一個巨大傷口,卻恍若未覺,一拳兇狠地轟擊在老東冉的刀身上,硬生生將這位宗師大將重新按回地面。
一隻血手套瞬間解體大半,化作漫天血滴,卻詭異地盡數飛向同一個方向,如雨點般擊打在老東冉身軀和頭臉上。
這位宗師大將一時不察,身上皮甲竟被打得千瘡百孔,臉上也出現了無數坑坑窪窪的細小傷口。
一時託大吃了小虧,老東冉怒氣上湧,抬手又是一記兇蠻的捅刺。
丈餘刀氣包裹刀身,才一出現就抵盡陸厄胸膛,將這名邪門透頂的黑鴉紮了個對穿!
生狄萬夫長滿臉獰笑,雙手握住刀柄,兇戾的刀鋒猛地旋轉,將對方胸膛上的創口絞了個稀爛,同時由直刺改為橫切,要將這名危險的周人割成兩半。
然而只是這麼短暫的一瞬間,灰白頭髮的鬼醫身上已經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先後捱了一斬一刺,鮮血從他胸前的巨大傷口裡洶湧而出,同樣沒有淌落,而是向著全身蔓延,連同頭臉在內將陸厄整個包裹在其中,一頭才有轉黑趨勢的灰白頭髮無風自動、漫天飛舞,成了滑膩得令人作嘔的猩紅血發。
血液形成的甲冑喧沸湧動,宛如活物,其中透出無窮怨毒之意,讓老東冉情不自禁打了個冷戰。
他只覺體內灼熱的血液被對方的血甲吸引,竟爭先恐後衝上臉龐,往那些細小的傷口處鑽去。
老東冉臉色一變,趕忙以罡氣化作面甲,壓制住傷口處湧動的血氣,口中發出憤怒的呼喝:“邪魔當殺!”
化身嗜血怨鬼的陸厄充耳不聞,一手牢牢抓住胸前長刀的刀身,一手攬住面露絕望的李家護衛,順勢抓破了這個可憐人脖頸處的血管。
他放聲狂笑,一口牙齒已盡作猩紅,血液勾畫出的五官妖異而猙獰。
“這些勞什子窩在身體裡折磨我這麼多年,此刻方覺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