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哨衛瞳孔收縮,眼睜睜看著那名麻衣少年不但輕描淡寫將射向自己的幾支弩箭盡數磕飛,還在馬背上重重踩了一腳,在將白馬壓下躲過弩箭的同時,人已經借力騰躍斜飛,朝著角樓飛掠而來。
黑衣哨衛雖驚不亂,獰笑著將兩臂前揮,甩出兩枚銀線一般的奇形飛刀,緊跟著就從腳下拎起一柄雪亮長刀,毫不猶豫躍出牆頭,迎著麻衣少年的來勢逆衝而下。
阿嵬安然無恙,重新落回地面後衝著劉屠狗直呲牙,若不是二爺蠻橫地將一縷刀氣拍進自家經脈,早已通靈的白馬妖哪可能突然發瘋?
那十名黑衣弩手半數開始重新上弦,半數扔下大弩,抽出兵器在手,觀看戰況的同時不忘朝楊雄戟投去警惕的視線,這廝不但扛著一杆一看就是兇器的大鐵戟,胯下坐騎的模樣更加不凡,有那匹看上去頂多雄壯些卻能爬山的白馬做對照,即使這頭口生獠牙的青牛下一刻就飛起來都毫不稀奇。
楊雄戟沒動,他不過是築基大成的修為,上去找死不成。
劉屠狗微微抬頭,從來都是猛虎下山的二爺被人以上凌下,心中萬分不爽利。
他一個凌空旋轉,如蚯蚓在泥頭中掘進,瞬間改上撲為前衝,讓過兩枚飛刀後猛地一個翻身變成正面朝上,探手鉗住黑衣哨衛的腳踝,靈氣輕吐制住了對方經脈。
黑衣哨衛大驚,才要舉刀下扎,就覺一股鋒銳至極的刀氣入體,渾身劇痛,靈氣立刻散亂如麻。
劉屠狗輕笑道:“去!”
他手臂如風車般向下向後一掄,帶動身軀凌空翻了一個筋斗,將黑衣哨衛擲向吊橋,卻是拿這個倒黴蛋當做攻城錘來使了。
這一下大出所有人的意料,轟隆一聲,厚重的木板幾乎立刻就被硬生生撞出了一個大洞。
劉屠狗並沒順勢從大洞中穿過,而是借那一擲之力沖天而起,躍到吊橋頂端一角。
入眼處是一條由數根扭結交纏的鐵鏈擰成的粗壯鐵索。
他手起刀落,砍斷其中一根鐵鏈。
斷裂的鐵鏈如鞭子般猛地崩回,狠狠抽打在寨牆上,打掉了一層黃土。
鐵索震盪,吊橋卻依舊紋絲不動。
五根弩箭飛射而至,封鎖了劉屠狗周身,卻被二爺靈巧避開四根,漏網的一根直射二爺眉心,差點兒就要貫腦而入,卻硬生生被一柄後發先至的短刃擋下。
巨大的力道將劉屠狗整個人擊飛,二爺翩然落地後著實有些懊惱,抬頭看向寨牆上射出這刁鑽一箭的人物。
那是一個同樣著黑衣的青年,除去濃眉大眼,容貌倒並不出眾,只是臉上泛著一股淡淡的青氣,顯得有些詭異。
此人出現在牆頭後隨手搶過一把大弩,於電光火石間扣動扳機,雖然沒有造成殺傷,卻也將二爺成功擊退。
隨後剛剛做了一回攻城錘的黑衣哨衛就順著城頭垂下的繩索爬上寨牆,表面上看去幾乎毫髮無傷。
他看向劉屠狗的目光中充滿了戒懼,不止是因為那讓他疼痛地動彈不得的刻骨刀氣,還因為在那一瞬間附著在他背上的一層薄薄罡氣,若非如此,只怕此刻他已經重傷不起了。饒是如此,他也已是受了不大不小的內傷。
那名青年手中拈著朔方將軍府的信札,細細看了兩遍,抬手道:“放下吊橋,迎兩位兄弟入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