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說希絲對吧?」
「沒錯,亞烏拉。話雖如此,這項能力並非萬能。像是本人遺忘的記憶只能看到模糊影像,其他還有許多難以運用之處,但我在想也許這種魔法不是在查閱腦中記憶,而是存取更根源性的紀錄──」安茲發現自己扯太遠了,聳聳肩。「哎,沒什麼,總之我要查閱你的記憶。」
「原來如此……為了保險起見,請讓我再問一次就好。真的不會有問題嗎?」
「我能體會你的擔憂,放心,任倍爾。我以我的名字發誓,絕不會改寫你的記憶。」
「那麼……我該做些什麼呢?」
「嗯,你放輕鬆坐著就好。這種魔法並不會讓你身體感到不適,只是,在用魔法之前,我想知道一些細節。首先是在幾年前的幾日幾點,有什麼事情留在你的記憶裡。」
聽任倍爾細細說來後,安茲發動了魔法。
安茲累積過使用這種魔法的經驗,對自己的能力有專家級的自信;即使如此,這種魔法還是相當難用。
由於一旦操作了記憶,內容就會受到取代,一個弄不好會搞得無法收拾,就好像在完全沒備份的狀態下更動電腦系統。當成廢人制造魔法或許很好用。
而最大的問題是要消耗太多魔力,使這種魔法更加難以運用。
只不過是追溯了一點點任倍爾的記憶,安茲就感到自己的魔力急速減少。
安茲本來想先找到目標記憶,然後從那裡慢慢尋找,但看來魔力在那之前就要耗光了。讓這種魔法更難運用的一個問題,就是等到隔天魔力恢復了,想再調查一次,卻得跟昨天一樣重新追溯記憶。
情況就是這樣,所以如果要收集情報,用其他魔法絕對更有效率。
安茲在腦中發牢騷時,山脈的景色浮現出來了。看來總算抵達了目標記憶,但魔力果然快耗光了。
(查閱以前的記憶最費事了,如果是這幾天的記憶,還有辦法查……)
果不其然,看到的幾乎都是些朦朧不明的影像。矮人的長相也是,看是看到了,但可能是因為任倍爾認不出來,每張臉都一個樣,看不出有哪裡不同。每個人都長了滿臉的大鬍子,只留下粗聲粗氣地怒罵或是喝酒的印象。
(這下沒轍了。用神官做實驗的結果雖然成功活用在希絲身上,但還是覺得用得不順手……操作記憶這種纖細的東西不允許失敗,也許我該再拿那個神官試一試。雖然他整個已經顛倒錯亂,連話都答不上來了……為了做重組實驗,早知道我應該以幾年為單位做篡改的。真不該進行記憶歸零的實驗啊。)
如果耶•蘭提爾出現了被判死刑的重刑犯,就帶來做實驗好了。安茲邊想邊解除魔法。
「如何,任倍爾,沒怎樣對吧?」
「咦?好像沒怎樣,又好像哪裡怪怪的……」
安茲微微一笑。
「我只是看了你的記憶,沒做任何改寫,你覺得怪怪的反而不合理喔!我想應該是偽藥(Placebo)效應吧,很快就會好了。」
任倍爾甩了幾次頭,安茲不去注意,看著地圖。
雖然看過了記憶,但還是搞不太清楚。
追根究底,都怪山間模糊的景象中沒有能當成標記的物體。而且躲避魔物的記憶等等太鮮明瞭。
老實說,雖然魔力明天就會恢復,但龐大魔力消耗得一點都不划算。
「好了,之後就還是照當初預定,讓任倍爾帶我們北上吧。我看了他的記憶,說不定也能幫上一點忙。」
想不到其他點子了。
即使派出斥候,頂多也只能解決掉前方出現的魔物,沒有意義。
「那麼解散吧,你們各自好好……雖然除了任倍爾以外應該都不用休息,但還是為明天出發做準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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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主人前往房間,亞烏拉問坐在身旁的夏提雅:
「你要用安茲大人右邊的房間,還是左邊?」
亞烏拉藉由魔法道具的效果,夏提雅則是因為身為不死者,不用睡眠,所以不需要房間。但主人分配給自己的房間,不使用也很失禮。不過為了護衛,最好避免使用離得太遠的房間。
「嗯──哪邊都一樣,都可以呀。」
「哎,是沒錯啦……咦,你在幹麼啊?」
心不在焉的回答讓亞烏拉覺得奇怪,往身旁一看,夏提雅正在做筆記。
「……安茲大人是這麼說的,句點。我在抄筆記呀,以免忘了安茲大人的金玉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