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才有了王座之間的那一齣戲劇。
作為拉娜最大弱點的克萊姆——為了展現出克萊姆對自己有多麼的重要,在最初和雅兒貝德相遇時就談起了——只有將這真相展現在怪物們眼前,這項圈才算是真正戴上了。
而且還要展示出克萊姆作為人質有多麼重要的價值、而除此之外的另一個打算,果然也被看穿了。不過由於意外地向著好的方向發展了,因此問題不大。
而唯有一處,是連拉娜也未曾預想到的。
沒想到,魔導王竟會親自出演那角色。
(多麼可怕的至尊……)
每當拉娜想到安茲·烏爾·恭這號人物的時候,戰慄都不自覺地在全身遊走。
明明作為宰相的雅兒貝德來演出就已經足夠了,那樣小丑般的角色魔導王居然會親自出演,這表明對拉娜有著相當的評價吧。也就是說,一國的統治者都特意配合著你在這無聊的舞臺上演出了,這代表著什麼你應該明白吧?對方的言下之意是在這麼說吧。
而雅兒貝德肯定不會覺得這樣做很好。
面對自己崇拜著的人物居然要在舞臺上演出肯定是不悅的。也就是說,對於讓那位人物站在臺上的拉娜,就肯定不會抱有什麼好的情感了。
(要是魔導王陛下是特意說服,表示反對的雅兒貝德大人,來演出這場戲的話,就更加不妙了。要是展現出些許的無能,估計就會被立刻處分掉吧……)
當初還打算只拿出一部分才能,真正的實力暫時先隱藏起來的。但因為魔導王親自站到舞臺上來的緣故,也因此被逼迫到一個比較糟糕的境地了。
(……魔導王陛下恐怕已經計算到這地步了吧。看來過於優秀的上位者對下屬來說,也不是特別好的呢……)
儘管如此,拉娜還是微微地笑了起來。
往時的夢想應該是更渺小的。正是在認識他們之後,才有了這個奇蹟般的夢想。
這個夢想僅僅透過將一個王國出賣這種程度的代價,就能實現是多麼的幸運啊。
很想起舞。
很想歡歌。
心中的歡喜之聲止不住地湧現。
實在是,實在是太過於幸福了,腦子都好像要壞掉了似的。
惡魔擁有永恆的生命。然後被關在這裡的話,自己就等於是躲進了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那樣的話——拉娜看向身後剛走出來的門扉。不對,是在這裡面床上睡著的少年。
「克萊姆。要永遠都和我待在這裡哦。首先今天之內就把互相的第一次交換了吧。」
拉娜像是要化掉似的說著。
「還是說在更加珍惜一點——今天就先停在那之前的階段比較好呢?嗚呵呵。這樣讓人困惑還是第一次呢——啊啊,我是何等的幸福啊。」
下了馬車的厄里亞斯·白朗·蒂爾·雷文,只能膽戰心寒地看著那幅光景呆站著。延伸在眼前的瓦礫之山。無法相信這裡就是王都。說是施加了幻術還比較容易信服。不過沒可能是那樣。眼前的光景是真實之物。是戰爭的結局。
雷文侯的表情因為眼前的慘狀而扭曲了。把那個巨大的王都破壞至此,需要耗費多少的勞力和時間。不論哪個都無法想象。而能將其實現的魔導王之力,真的只能用非人之物來表達了。腳步聲從後接近,一個聲音向自己搭話道。
「侯爵……」那是屬於自己派來的、一路旅行過來的貴族的聲音。雖然地位本身只是男爵,不過雷文侯十分器重他的才能,甚至到了各方面的人預先安排讓他升爵的地步。
正因如此,當被魔導王的屬下問道、值得被放過的優秀貴族的名字時,第二個提起的就是他的名字。那麼優秀的他聲音無力,正因為無法掩飾的恐怖而略微顫抖。肯定是因為對眼前的光景抱持著和雷文侯同樣的感情。
雷文侯往後看去,確認所有人,合計十二名貴族都從十輛馬車下來了。
「要去謁見了」
沒有人發出異議。這是當然的。他們是受到魔導王傳喚而到這裡來的。畢竟不可能到現在還說什麼「還是不見他了」的話,而且也沒有那份勇氣——不,應該是匹夫之勇。只是,雖然說了讓他們來王都,但是沒有指定在什麼地點。雷文侯張望附近,發現佷遠處還殘留著一棟建築。那是王宮。本應該供衛在它周圍的王城現在已經化作了瓦礫之山。
之所以雷文侯他們所處的位置也能夠看到那裡,是因為特意把瓦礫清除了吧。瓦礫之山中佇立著的孤零零的建築。雷文侯從沒有想過,那並非救贖,反倒是成了讓人有著難以言喻的違和感和厭惡感之物。
「走吧」
雷文侯他們現在所處的是王都垛牆的殘跡。離王宮有不少的距離。雖然軀車前往會快下少,不過必須得避免坐馬車到對方眼皮底下,而被認為是不敬的行為。而且離指定的時間尚早。即使步行過去時間也尚且有餘。
雷文侯開始蹣跚地邁出了步伐。
「這裡就是那條大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