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道臨在現實世界並沒有去過草原——現實世界的天朝,原本那些北方傳統的草原地區因為環境破壞的原因大部分風沙化了。
這等綠草如海,一望無際的景色,頓時讓陳道臨心中生出無限感慨來!只覺得在這草原上遠眺望去,就連心胸都開闊了許多。
魯高卻彷彿也興奮了起來,忽然就一聲吶喊,狠狠踢了一下馬肚子,縱馬就往前飛速賓士而去!
陳道臨也來了興趣,他的馬術已經進步了不少,至少在這種空曠沒有障礙的地方,縱馬賓士一下也是可以勝任的,眼看魯高賓士而去,陳道臨也一聲吆喝,催促馬匹奔跑緊追而去。
人在馬背上,當馬全速奔跑起來,就如同坐在浪尖上一般,上下起伏。陳道臨只覺得耳畔風聲呼嘯,口鼻之中都是一股濃濃的青草味道,越發的興奮了起來。
看著魯高越奔越遠,飛快的拉開了距離,陳道臨自己爽了一會兒,終於還是緩緩放慢了馬速,在這草原上慢慢溜達了起來。
他也不想趁機逃跑了……以魯高的本事,就算他跑得再遠,自己如果敢趁機逃跑的話,絕對是被抓回來一頓毒打。
草原上比帝國的西北更加地廣人稀,騎馬走上一天,都未必會遇到一個牧民人家。
魯高似乎對草原上極為熟悉。帶著陳道臨一路往草原深處走。只走了一夜,早晨的時候,就遇到了幾戶牧民組成的一個小部落。
這個部落顯然規模很小,只有七八戶人家。加上大人孩子一共也不過就幾十口人。倒是養的牛羊馬匹卻不少,陳道臨粗粗看了一眼,就看見在遠處驅趕的牲畜群至少有上千……
兩人走近了部落,就有兩個年輕的牧民騎著馬靠了過來。等這兩人靠近了,陳道臨才發現,這兩個“年輕人”其實都只能算是半大的孩子,只不過這些牧民常年勞作,都很早熟,這兩個孩子雖然都是孩童的容顏,卻已經很是粗壯。尤其是一個騎著黑馬的,肩膀寬闊,想來長大之後一定是一條好漢。
兩個半大孩子靠近之後。就大聲詢問了幾句。魯高走在前面。用草原上的異族語言回答。
也不知道魯高說了什麼,那兩個半大孩子聽了之後,頓時就顯得熱情了許多。高聲吆喝著,引著兩人進了部落。
兩人來到了帳篷前下馬。已經有牧民迎了出來,他們和那兩個半大孩子交談了幾句,然後很快就有人來牽走了陳道臨和魯高的馬。
魯高也不阻攔,只是負手大步就往帳篷裡鑽。
眼看魯高這樣,陳道臨自然也是放寬了心,跟著他進了帳篷。
牧民的帳篷裡其實充滿了一股奇特的臭味,彷彿是牲畜的皮毛的濃烈味道。不過陳道臨自然也不在乎這些了,跟著魯高一起坐在了一塊毛氈上,就有兩個臉紅撲撲的女人端上來兩碗渾濁的液體,陳道臨看了一眼,似乎聞到了一點酒的氣味,但是看著渾濁的成色,又有些猶豫。
魯高卻是哈哈一笑,端起來一口飲盡,然後放下碗來,皺眉看了陳道臨一眼。
陳道臨嘆了口氣,也學著魯高的樣子喝了下去,入口才發現並沒有想象之中那麼難喝。
這的確是酒,只是度數太過低了一些,入口的味道有些像是在現實世界喝的米酒——只是沒那麼甜,而是比較酸澀,還有一股子奶腥味。
顯然,草原上沒有多餘的糧食釀酒,這些酒大概是從羅蘭帝國販賣來的那些劣酒,販賣到草原之後,這些牧民又不知道做了什麼加工,多半是加了些馬奶或者羊奶之類的吧。
陳道臨和魯高兩人受到了這群牧民的熱情款待,牧民給兩人送上了一些肉乾麵餅之類的食物,只是那種奇特的“奶酒”卻沒有再送上了。
陳道臨感激之餘,心中也暗暗鬆了口氣。來到羅蘭帝國之後,陳道臨這些日子算是一路錦衣玉食過來,即便是在西北努林行省帶著上萬人遷徙,路上辛苦,卻也沒有虧待過自己的嘴巴。他是魔法師,儲物戒指裡儲備了大量的物資,一路上美食佳餚也從來不曾停過。
如今這種劣質的奶酒,實在是讓達令哥很難入口了。
魯高看在眼裡,冷笑一聲:“不識好人心!你以為這酒在草原上是誰都能喝到的?哼,草原不產糧食,自然就沒法子釀酒,從羅蘭帝國販賣來的那些低檔的劣酒,到了草原上都能賣出高價來。可草原上的漢子嗜酒,又喝不起,買來的這些劣酒就只能兌淡了,或者加了馬奶羊奶之類的喝。即便如此,尋常的牧民人家,這樣的劣酒也不是天天都能喝到的,只有偶爾的時候,戶主才能自己一個人喝上一碗,家裡其他的人,都沒有這個待遇的。只不過這裡的人好客,對待客人恨不能傾其所有,我們喝了這兩碗酒,只怕這戶牧民的主人,十天都要忍著不能再喝了。”
陳道臨瞪大了眼睛:“這麼貴重?”
“你說呢?”魯高冷冷道:“草原人可憐,天生在這片土地上,糧食出產極少。羅蘭帝國雖然有酒,但再便宜的酒,萬里迢迢販賣到這了來,一路上運輸的耗費太大,人吃馬嚼,成本就越發的高了。在草原上,那種最劣質的羅蘭帝國的酒,一小桶就能換到十隻肥羊!我們這兩碗,就喝掉了人家半隻羊。”
看著陳道臨低頭不語,魯高才嘆了口氣:“知道人家不容易,就不要辜負別人的好意了。”
其實……陳道臨這個賤人哪裡是在感慨,他根本就是心中在飛快的盤算!
(草原的酒這麼貴。這裡賣酒如此利潤巨大,若是等我的糧食豐收之後,釀酒販賣到這裡來,豈不是可以大賺特賺……)
若是讓魯高知道了這廝的想法。只怕一腳就把這個賤人踹出帳篷了。
陳道臨想了會兒,才抬起頭來,笑道:“看你的樣子應該也是羅蘭人,怎麼好像卻對這草原人這麼有感情……”
魯高哼了一聲。臉冷了下來,陳道臨以為他又要發火,覺得自己又要吃苦頭了——可偏偏魯高哼了一聲之後,又嘆了口氣,他的語氣罕見的平和了下來:
“我根本不知道我出生在哪裡,我很小的時候就在大雪山了,從我記事開始,我就知道自己在大雪山上。年少的時候,我還常常和師兄弟們偷偷跑下山來。找當地的牧民換些好玩好吃的東西。所以……我從來沒把自己當成是外人。”
陳道臨聽了。心中終於生出了幾分古怪來。
這個冷酷桀驁不馴的怪人。彷彿此刻又罕見的流露出了幾分人情味來。
這戶牧民的主人果然極其好客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