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起碼有一線機會。”
強壓下心中沸騰的殺意,楊獄深吸一口氣:
“師兄,我意已決!”
拿下雲州,是他此次出關首先尋到王牧之的原因。
“罷了……”
楊獄極少會稱呼自己為師兄,聽得這句話,王牧之已知其心意,點頭:
“我明白了。”
這一刻,他心中居然莫名有幾分欣慰。
雖是一意孤行,雖未必是正確的決斷,可他此刻,似乎已懂得發號施令……
赤血道人奄奄一息,感覺到生命在飛快的流逝,他不甘,絕望,嘶吼。
但夜色下的師兄弟兩個,卻全當他不存在,只尋了處乾淨的所在盤膝而坐,就開始商議。
“但今時今日之龍淵道,卻不是想拿,就能拿下來的……”
王牧之擰眉,訴說局勢。
乾亨帝被擄之後,徐文紀以莫大魄力鎮壓了其餘朝臣,力排眾議,起神策軍與禁軍二十餘萬,趕赴雲州。
同時,張龍福繼位龍淵王,其姐裕鳳仙以大宗師之尊,掃平境內動盪,說服魏正先,徵召軍隊。
也將西北王張玄一身死之後,逃往龍淵道的西北舊部收編,實力極強。
“的確,棘手……”
楊獄揉捏太陽穴。
龍淵道今非昔比,可他也非當年之楊獄,只要他想,未必不可重演當年西北道之事。
可他要如何對裕鳳仙、徐文紀動兵?
即便他肯,王牧之以及永珍山諸多弟子也未必肯,即便都肯,他收服西北道用了四年有餘,此刻,卻再沒四年時間了。
“老師那裡,如何都說不過,這,你不必去嘗試了。他堅持了大半輩子,已非誰人能說得動了。
倒是那龍淵王府處……”
王牧之慾言又止,想了想,還是開口了:
“值此動盪之時,天下的亂象已非人力可以鎮壓,內外皆敵,老王妃也心知自己守不住龍淵道,但想要讓她讓出基業,也非簡單的事情……”
“四百年基業,換成你我,也不會甘心給外人。”
楊獄點頭。
他很清楚,也很理解,且在此之前,他根本沒有想過打龍淵道的主意。
天下之大,百倍於龍淵道,他從未想過要去欺負人孤兒寡母。
可如今那老妖婆,就在雲州……
“打天下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做文章,更不是繪畫繡花,不能那樣雅緻,那樣從容不迫,文質彬彬,
那樣溫良恭儉讓……”
王牧之語重心長:
“師弟,你要明白,老王妃只缺一個臺階,只要你給,則此事,絕無你想的那般難成。”
說著,他微微一頓,看向垂死的赤血道人:
“以此人為聘,勝過一切……”
什麼……
已至彌留的赤血道人模模糊糊的感受到了令他心頭髮寒的目光,艱難的抬頭:
“你,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