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畫,變化莫測。
初看之時畫中靈動,畫中事物彷彿活過來了一般。
再看這幅畫,畫中之物太過於活躍,畫中的魚兒躍出了水面,最後化作了墨汁。
三看這幅畫,隨著上官逍遙那幾筆的點動,畫中的江湖還是那個江湖,但是魚兒卻已經化作了一團團墨汁,汙染了江湖的神韻,魚兒也蕩然無存。
西門無悲懂了。一幅畫,上官逍遙便把如今朝廷和江湖的事情給說得清清楚楚。
“朝廷就是那畫中的江湖,魚兒依靠江湖而生存。有了魚兒,畫才靈動,只有江湖而沒有魚兒,畫便是一副殘畫。有了江湖而沒有魚兒,江湖依舊是江湖,只不過少了幾分靈動,少了幾分生氣罷了。”
西門無悲沉默了下來,良久,他雙膝跪在地上,雙手高高舉起,跪拜道:“草民拜見殿下!”
第一次拜見上官逍遙,他站著,和上官逍遙談條件。
第二次拜見,他以臣民身份拜見,是臣民對當朝太子的一份尊重。臣民,臣屬而已。
江湖一直都認為自己跳出規則之外,不再朝廷的管轄之中。但只要生活在這個世界,便逃脫不了管轄,逃脫不了束縛。
正如那畫中江湖一般,江湖失去了魚兒只是少了幾分靈動,而江湖依舊是那江湖。
大江湖是朝廷,是世界。小江湖是武者自建起來的法外之地,一旦脫離了江湖,江湖魚兒只有死路一條。
“平身!”
上官逍遙再次讓西門無悲起身,而後說道:“你西門山莊之事我已經知曉,我要你們一個態度!”
“西門山莊一直都是趙國臣屬,是趙國子民。西門山莊未曾作惡,一直奉公守法,如今家族之中卻因為小有資產而遭受到亂賊覬覦,如今西門山莊已經走投無路,還請太子殿下給草民做主!”
西門無悲的姿態擺得很低,話語之中盡是把自己西門山莊擺在了趙國臣民的份上。
他懂了,也悟了。國家是國家,江湖是江湖,國家未曾把這江湖當作什麼隱患,國家留著他們這些江湖游魚,只是為了讓國家這大江湖更靈動罷了。
失去了水的魚兒無法存活,失去了魚兒的江湖,遲早又會孕育出魚兒,兩者不是相輔相成,而是依附關係。
“西門山莊既然是我趙國所屬,自然不會任由那些暴徒亂來。些許暴徒若是敢擾亂國家律法,一律誅滅便是!”
上官逍遙的聲音很平靜,但是落在西門無悲的耳中,這卻是最好的承諾。
事情成了,西門山莊不會再遭受到危機了,上官逍遙也不會不管西門山莊的危機,他來了,他代表的是朝廷,誅滅暴徒,是他的職責!
“殿下,這是我西門山莊的《西門劍法》,我西門山莊早就想獻給朝廷,可惜歷來暴民覬覦我家劍法,若是單獨上路獻給朝廷,怕是會遭受暴徒毒手,如今殿下來了,暴徒皆不敢妄動,還請殿下收下這《西門劍法》,讓《西門劍法》遍佈天下!”
西門無悲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來了西門劍法,這是他和西門北風一起來這宛城之後,西門北風給他的。
當他拿出這《西門劍法》之時,便代表著這世間再沒有西門山莊。說出讓《西門劍法》遍佈天下的話,便是想借皇室之手,讓這《西門劍法》流傳出去!
西門山莊註定是保不住的,現在把劍法獻給朝廷,獻給當朝太子,也是為西門山莊博一個前程!
上官逍遙從西門無悲的手中接過《西門劍法》,說道:“回去吧,西門山莊既然是良民,那定然是受到律法保護的。”
西門無悲聞言,眼中閃過一抹失望之色。自己這西門山莊的少莊主拿出了《西門劍法》,竟然沒能博得個一官半職,倒是出乎他的預料。
猶記得以前有江湖招安令,但凡投靠朝廷的勢力,都能當官,但是自己西門山莊都投靠朝廷了,竟然沒有撈個一官半職?
但是在上官逍遙的面前,他卻是不敢索要官職。就從剛剛那一副變化多端的《畫中江湖》來看,這當朝太子的實力便不容小覷!
能讓一幅畫充滿多重變化,這已經是技近乎道了。
而在他後退著離開只是,眼角的餘光卻看到了上官逍遙把《西門劍法》隨手翻了一下,而後扔給了他的侍女梅兒。
梅兒拿著這《西門劍法》更是看都沒有看一眼,就像是扔垃圾一般,隨意扔在了客廳的一角。
這一幕看得他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這可是西門山莊的立足根本,卻被人當作垃圾隨意丟棄!
是《西門劍法》不好,還是太子殿下故作姿態?
他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這個事情。如果是前者,那這事情對他的打擊可就夠大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