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秦淵施針,楚老漢半天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道:“少年人,你這針法頗為特別,深淺力道都包含無窮奧妙,讓老朽大開眼界啊。”
楚風也睜大了眼,手下卻不停,給秦淵不停地遞送毛巾或是銀針。
秦淵道:“師尊曾教導於我,所謂針石之醫,乃是刺擊人體氣穴,激發人體本身的抗禦之力,人之五臟皆與手腳相連,刺擊手上血脈便可調整五臟的反應,我這幾針乃是晚輩的一個師弟所創,名曰激命九針,前四針是為護住心脈,後五針是平緩臟器,專是為這中毒或是重傷所用,雖不可解毒,但卻也可救急保命,再去尋那解毒之法。”
果然不一會兒,鄭嫻兒便神色緩和了一些,似不是那麼難受了。
秦淵給鄭嫻兒敷上毛巾,又餵了些水,這才微放下些心。
楚老漢苦笑道:“少年人針術高超,老朽自覺已是難比,卻不知令師弟多大年數,卻可創此神技?”有些門派已入門前後定兄弟,便是晚進一天,也有可能五六十歲的漢子叫十幾歲小孩叫師兄。
秦淵道:“我那師弟喚作李度,年方也才十三歲,卻天賦異稟,非常人可比。”
楚老漢道:“姓李?莫非是楚國涵空山莊的李家?”
秦淵抓了抓頭道:“這卻不知,我與師弟也失散數月,不知這天下之大,何處可尋啊。”
楚老漢點了點頭道:“我這家中倒是有些藥材,少年人你若見用得著儘快用來,切莫客氣。”
於是,秦淵與鄭嫻兒便在這楚家村住了兩日,秦淵也基本診斷了鄭嫻兒所中的毒性,每日早晚為她施針、推拿,鄭嫻兒的神志也已恢復,只是這解毒之法仍是不得,任秦淵與楚老漢反覆商討也沒有個結果,秦淵知道,施針只能壓制毒性,不至於六七日便喪命,但若拖個十幾二十天,難免危險,左思右想,只有冒險前往西面的鏡章城去找鄭萬,只望他能一救。
在楚家村住的這兩天,楚風日夜相隨,對秦淵的施針技巧和醫道、養氣法門甚有興趣,秦淵也不藏私,盡將說來,兩人很快便熟絡如兄弟了。與楚風聊天方知,這楚老漢本是洛城的名醫,後隱居於此,多次給四方諸侯權貴看病,故得到些禮遇,才保了這楚家村的平安,只是大多男丁都要服那兵役,村裡只有幾個漢子了。
鄭嫻兒醒來後卻變的頗為沉默,總是躺在床上思索,卻也沒有拿重話說秦淵了,比之前溫柔了許多,但卻更與秦淵保持距離了。
第三日近午,秦淵從村裡買了頭犁田的老馬,將鄭嫻兒扶將上去正準備出發,卻見楚老漢拄著柺杖出門來送行忙迎過去,正待客套幾句,便見楚風揹著個小包裹一蹦一跳的出來。
楚老漢道:“秦少俠,老朽本欲將一身醫術穿與我這機靈鬼孫兒,無奈他動手尚可,讀書卻難以靜心,望追隨秦少俠,拜師亦可,望秦少俠將針石之術傳與他,也算盡了老朽世代行醫的祖訓。”
秦淵忙說:“老丈萬不敢當,若小風願學,我自當相授,只是我這一去,兇險異常,老丈僅有這個孫兒,還請三思。”
楚風雙手叉腰道:“秦大哥莫看我年幼,這應國西面哪我都去過,頗為熟悉,我定不會坐老在這小山村的,只想出去見見世面,爺爺也答應了。”
楚老漢疼愛的輕撫了撫楚風的頭道:“少俠放心,我這孫兒甚是機靈,你這一路前往鏡章,若無個熟路之人恐怕遲遲難到。”他頓了一頓,神色悲哀地道:“便是留在這楚家村,再過個一兩年,恐有戰事便又要徵做兵士,老朽兒女皆死於此,留下也護不住周全啊。”
秦淵想了想道:“那晚輩便不推辭了,願與小風以兄弟相稱,前途漫漫,望與風弟並肩前行,永不相棄。”
楚老漢雙目有些淚花,便與些其他村民,送三人出了村子,遠遠望著,直到三人行出五里多遠。
邊往前行,楚風便滔滔不絕的與二人說著這應國西面的情景,他活潑俏皮,倒也將秦淵和鄭嫻兒的苦悶打消許多,鄭嫻兒也偶爾微笑,與他們閒聊幾句,再未提及去洛城之事。
“那鏡章又叫劍鬥之城,是因鏡章城位於與景國交接之處,最早是個重鎮要塞,不知幾百年前便毀了,只有些土墩城牆腳,最早是景國派遣軍隊抓捕應國的民夫作為奴隸,送去景國的必經之路,幾支抓奴的隊伍在那會和,互相比較奴隸品色,便將我應國的民夫如豬狗一般丟進籠子或者比武臺,讓他們打的你死我活,想想也是我們應國最大的恥辱了。”楚風娓娓道來,語氣卻越發憤慨。
“若是我們應國也如諸般強國一樣沒有這奴隸抓捕該多好啊。”秦淵感嘆道。
鄭嫻兒緩緩道:“我鄭家做了數代奴隸買賣,我卻覺得可恥得很。”
楚風已知鄭嫻兒的來歷,點頭道:“其實在慶安六一二年也就是一百三十年前,應國便抗景成功,只有朝貢,景國也承諾不再加派軍隊來擄人為奴,但應國卻已奴性根生,他們景國不來擄,應國卻自己擄自己的臣民賣去景國,或是送到東面礦山為奴。”
秦淵不住點頭,心想這楚風對這天下事倒是頗為了解。
楚風接著道:“如今的鏡章已不是軍事之用,全然是作為奴隸買賣,城中有應國最大的比武場——戰龍堂,每日在那都有比武,平時是將奴隸丟進去拼殺,供權貴取樂,每逢初一十五,還有各國的劍客慕名而來進場比武,以求富貴,其中不乏各國的高手。”
秦淵問道:“那鄭家三當家在鏡章如何?”
楚風道:“鄭家在鏡章也頗有勢力,把持了接近一半的奴隸買賣,除了戰龍堂,其他大部分比武場都是鄭家把握,手下高強劍手不少,實力僅次於刺史府與侯爺府。至於那鄭三當家的如何,我卻未見過,不為得知啊。”
鄭嫻兒道:“我打小便也沒見過我三叔幾面,只記得他身材矮胖,貪財如命,甚是惹人討厭。”
秦淵溫柔的看了看馬上的鄭嫻兒,給她一個鼓勵的眼神,鄭嫻兒卻未看向他,只是心事重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