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頌亭鬆手得太快,猝不及防,宋嫻晚跌坐在地上時,還有些沒回過神。
等茯苓和宋媽媽將她扶起來,眼前哪裡還有秦頌亭的身影。
“姑娘,沒事吧,磕著哪裡了?”
“要不先回海棠苑?晚些再去給老夫人請安?”
兩人的聲音落在宋嫻晚耳邊,她卻看著秦頌亭離開的方向,有些愣神。
其實她見過秦頌亭,三年前,柳州佛堂的那個雨夜。
男人高坐在馬上,蓑衣邊緣落下雨水,隔著雨幕,抬眼同她四目相對。
玄色衣襬掠過她眼前,繡著銀線的蟒紋在雨中泛著冷光。
立於屍山血海間,腰間白玉墜子晃得她睜不開眼。
可,也僅僅只有一面之緣。
宋嫻晚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他的話落在她耳邊,像是警告一樣。
他認得她,更甚至,有可能知道她究竟是誰。
“姑娘?”
茯苓看著宋嫻晚呆愣的樣子,還以為她是被嚇到了,不由得晃了晃她。
宋嫻晚回神,搖搖頭:“沒事,你回去拿根簪子來。”
她抬手摸了下自己散落的發,抿唇不語。
秦頌亭這個人,名聲著實算不得太好,可偏偏他是永寧侯府這一輩裡,最出眾,也最難掩的人。
三元及第,位列九卿,是世家貴族引以為傲的天之驕子。
卻讓侯府眾人是又愛又恨。
司禮監掌印太監汪公公將秦頌亭視作親信,所以他升遷的速度,爬的比任何人都快。
四年五升,直逼一品大員。
如此出身,卻這般行徑,連帶著老夫人對他都沒了喜愛。
不多時,茯苓一路小跑著拿來了新的首飾,趁著此處沒人,給宋嫻晚重新挽了發。
等宋嫻晚到靜和苑的時候,裡面傳來一陣哭聲,隱約可以聽見老夫人的聲音。
門口的康媽媽見到她笑著迎上來:“姑娘怎麼不多穿兩件?”
她見宋嫻晚的頭髮被打溼,還以為是凍著了,關切的話脫口而出。
康媽媽上前拉著宋嫻晚走進去,還不忘打趣道:“裡頭的,哭了小半個時辰了,老夫人可等著姑娘來救她呢。”
康媽媽把人送進來後就鬆開了她的手,宋嫻晚走過去衝著主座上的人盈盈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