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走,就是許久。
我住在他府上,不知自己在等什麼,一天又一天。
每一天,漫長而短暫。
習凜出征後的第七十三日,邊關捷報,大獲全勝。
但李家收到噩耗,李家二子李天佑戰死疆場,為國犧牲,追封,厚葬。
那時我在睡午覺,丫鬟哭哭啼啼的跑進來說大事不好了。
慌慌張張的,我問了好幾次,才把事情說清楚。
什麼?!
我從渾渾噩噩中被驚醒。
好一會兒都緩不過神來,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他的這一世,就這麼結束了嗎?
怎麼好像什麼都還沒做,就結束了呢?
明明,我們什麼都還沒說清楚。
戰死疆場?他是怎麼死的?死的時候有沒有很痛苦?
我的腦子裡閃過很多問題。
待反應過來了,我只苦笑自己竟還對他有情,我竟是,還盼著和他就這麼相對無言的過一生嗎?
不,其實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不管他是怎麼死的,他都回到自己該在的地方去了。
他迴歸他的神位,我在人間逍遙我的。
“哈哈哈!他死了!死的好!他死了就再也沒有人和我搶了!”
平空突然大笑著跑進來,興許是太激動,跑的太快沒看路,被門檻絆了一下便摔在地上了。
這一摔可不得了,像是把他摔變了一個人。
方才還大笑著的人,突然在地上蜷縮成一團嗚咽起來,平空抱著自己的頭,似乎很痛苦。
我也沒管他,我滿腦子都是習凜出征那日將裝有朝白畫像的畫匣子遞給我時的情景。
習凜他,到底想表達什麼呢?
他那日,一定是有什麼話想和我說的,可是我沒等他開口,就把畫像撕了。
我有些懊惱自己的衝動,我為什麼不聽他把話說出來呢?
他是不是出征之前就知道自己會死?他是不是想交代我什麼東西?
當時我只顧著自己的兒女情長,卻誤了正事。
“你這個女人沒有心的嗎?他都死了你還如此平靜?為什麼你連一滴眼淚都沒有?”
平空哭夠了,突然跑過來掐住我的脖子。
他這反應堪稱神經病,習凜在的時候巴著他死,習凜死了又要死要活,還嫌我不為習凜傷心。
“那你說,我為什麼要哭?”
我掰開平空的手,揉了揉脖子,他這力氣大的,是下了狠心要掐死我。
“為什麼?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他那麼喜歡你,你卻連為他哭都不肯嗎?”
喜歡?這真是笑話,他喜歡的人早死了,但我和平空說這些有什麼用,他什麼都不知道。
“你不是最討厭你這個弟弟了嗎?甚至想害死他,如今他死了,你不應該開心嗎?我不為他哭才應該是你樂意見到的吧?”
我一時沒明白平空到底想表達什麼,按理說,他應該很高興習凜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