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意義上來說,這都是阿黛爾自甦醒之後,展露出來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笑容。
很難說如果眼下的事情發生在半個月前,阿黛爾會不會選擇棄車逃走,往好了想,沒準她還能帶上亞當斯。
但是對於現在的阿黛爾來說,她自己都很意外她發現羅爾教授有問題時的感受——很興奮。
沒錯,她竟然感覺到自己所擁有的能量因為這個認知而膨脹。
這種感覺就像,她終於抓住了一點命運的尾巴似的。
每一次她發現自己似乎被人所操控,或者命運被規定好,她都找不到一個明確的能夠讓自己發洩憤怒的物件。
比如說遠在天邊的米列娃,自然是不如近在眼前的羅爾教授來得更直接一些。
她甚至一分一秒都沒有考慮過逃跑,離開之類的想法,相反,她的意識中捲起了一股颶風(這颶風甚至讓艾麗太太摔了個跤),她比任何時候都更清晰地感知到——她需要一場戰鬥。
她太需要有一場戰鬥來發洩了。
她的命運應該是她自己做主,而不是什麼奇怪的巫神,奇怪的附身靈體,或者是奇怪的“母親”信徒來決定!
如果羅爾教授想要將她獻給“母親”,那麼就要看看,他是否真的能夠獻祭成功了。
在小鷹長大的時候,母鷹會將自己的寶貝推下懸崖,一旦小鷹在掉下懸崖之後能夠飛起來,那麼它就可以翱翔。
反之,它只能墜落至死。
阿黛爾感覺自己就像是小鷹和母鷹——她要推自己一把。
要麼擁抱死亡,要麼擁有天空。
……
在馬車上度過一個下午,那絕對是要人命的事情——亞當斯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完全僵住了。
他拎著自己裝了卡牌和桌布的小揹包,跳下了馬車,身後跟著阿黛爾和羅爾教授。
想開之後,阿黛爾對待羅爾教授的態度也變化了不少,她像是一個沒有經驗的,第一次出門的女孩一般,認真地向對方請教,“我們是要停下來吃晚飯麼?”
羅爾教授對待阿黛爾還是有些猶疑,畢竟她上車時聯絡自己警署同事的舉動還是讓他多了幾分雞蛋忌憚,但是一路觀察下來,他發現這個女孩似乎沒什麼心機。
應該和他之前想的一樣,阿黛爾只不過是警署裡面的一個隨意的文職人員,屬於那種每天打卡混日子的。
外出經驗嚴重不足,或許有些小聰明,但是經驗遠比小聰明重要的多。
但是這個女孩的體力看起來是真的好……這一點讓羅爾教授十分羨慕。
被貼上了“體力很好”標籤的阿黛爾此刻其實並不是不難受,只不過羅爾教授和亞當斯是身體上的難受,而她是精神上的難受。
越靠近瑪爾加萊斯,阿黛爾就越能清晰地聽到有規律的心跳聲音。
彭,彭,彭。
好像她的耳朵上掛了個聽診儀器一般。
這聲音具有一些干擾心智的效果,意識力不夠強的人很容易被那聲音所蠱惑,無知無覺地走向它。
阿黛爾看了一眼亞當斯,後者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痛苦,讓她有些分不清究竟是因為他也聽到了心跳的聲音,還是因為單純的舟車勞頓。
如果可以,她是不太希望亞當斯摻和進來的。
只是羅爾教授的異常是在接到信之後才隱隱有預感,上了車之後她才確定的,所以也沒時間和機會和亞當斯提了。
現在和亞當斯提,如果對方沒有掩飾好,只會讓羅爾教授心生警覺,橫生枝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