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清是她的想法引導著能量,還是那能量裹挾著她的思想,她竟然能夠看見那磅礴的神力降臨了正在激戰中的戰場之上。
她看見那些人麻木的神情,看見那火藥從燒燙了的鐵管當中噴射而出。
她看見血液染紅了大地,染紅了天空,又被火藥掀起的更大灰塵所掩蓋。
一切都是那麼的混亂,那麼的無序。
她看見人們眼中狂熱的慾望,看見人們對家園的思念,看見了許多……恐懼。
很難說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好像她驟然有了第三隻眼睛看向這個世界。
人不再是人。
在阿黛爾的視線中,一圈圈透明的線條將人的軀殼圈起來,好半天,她才意識到那是人的靈魂。
人的靈魂要比人的軀殼大上一圈,是半透明色的。
有著旺盛活力的人的靈魂是明亮的,血液和塵土也帶不走它的光芒;將死之人的靈魂是暗淡的,彷彿一盞隨時會滅掉的燈光。
而恐懼,如同一團一團的烏雲,包裹著人們靈魂的頭頂——那裡本來像是一個燈塔般,發出靈魂的光亮,被恐懼一遮,就顯得死氣沉沉的了。
就在阿黛爾看著著這重重的陰雲,感覺到一陣茫然與手足無措的時候,神力降臨了。
與此同時,阿黛爾的意識像是驟然失去了依託一般,快速地向下降落——幾乎是一瞬間,她的意識就不受控制地掉進了自己的身體。
這時她才感覺到一陣恍惚和虛弱。
“做得很好!很好……”帶領修女的臉上閃耀著興奮的光芒,她甚至忍不住直接在神像前跪了下來,語無倫次地念叨著,“仁慈和愛的主,感謝您對子民的救贖……”
圍成圈子的修女自覺地散開來,一些修女跟著帶領修女跪了下去,一些修女累得癱倒在地。
神力已經經由她們傳導到戰場上去了。
但是……
阿黛爾皺起眉,打量著神力在自己體內留下的那些白色的網狀結構。
她算是知道為什麼蘇薇女士能說出“即使是死刑,也能夠保她下來”那種話了……
這個祈禱儀式根本不允許信仰不真誠的人堅持下來——換句話說,所有能夠從祈禱儀式當中活下來的人,都必須擁有對新教的神擁有者堅定的信仰才行。
再加上群體的效應,和神力撤走後仍留在體內的“種子”,所有活下來的人都會成為新教最堅定的擁躉者。
但是這對於阿黛爾來說並不是什麼太難處理的事情,也許是債多了不愁,她把那網狀結構從自己的身體裡撕了下來,團吧團吧扔到那烙印旁邊。
神奇的是,那烙印似乎對這能量十分的厭惡,竟然往旁邊一竄,移動了位置!
阿黛爾沒想到,自己心心念念想做的實驗竟然這麼簡單就達成了。
她再次用意識攥起那個“種子”,精準地扔到了烙印之上。
誰能想到——那烙印竟然四散開來,變成了一個環,反正就是不讓那種子碰到自己。
而那種子也很不安分地從那個環當中跳了出來,兩個東西各自佔據了一邊的肩膀,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態。
要不是這場地不合適,阿黛爾感覺她還能開發出更多的操作來。
但現在……她看向依舊跪著祈禱的貝爾,和從門外走進來的蘇薇女士,意識到另一場“戰爭”正等著她去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