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火犯不打自招,消防隊員簡單取證了一下,便將其緝拿進了車廂內,準備直接送至警察局。
少女全程沒有一絲表情,她冰冷地望著周遭的人群,就宛如一位真正的神明,閱覽著塵世萬物。
圍觀的人群伴隨著第一個恐懼者的逃離一鬨而散,消防隊員也在老村長的幾番花言巧語之下,單單攜帶著那個神志不清的狂熱村民離開了這個地方。
老村長臉上瀰漫出道道黑線,他兇狠地瞪了那個少女一眼,便將她一人仍在廢墟前,一邊唸叨著,“要是你真的有那些神力,不吃不喝也能活下去吧。”一邊拄著柺杖離開了這裡。
眾人散盡,少女才彷彿慢半拍地無力跪倒在地,憂憤、恐懼、畏怯、委屈、悲傷等情緒一擁而上,她腦海中又浮現父母臨終時微笑著將自己抱進懷裡的容顏,第一次,她“顯眼”且“令人注目”地大哭起來。
大聲哀嚎繼而轉至無聲啜泣,少女蜷著雙膝,倚靠在古樹的兩旁,便又是一個黃昏降臨。
“可憐的孩子。”
當天夜裡,隨著萬家燈火漸隱黑夜,就在少女心灰意冷的時候,一道瘦骨嶙峋的老弱身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少女抬頭,看到的是一雙滿是汙垢,滿是老繭的手。
“屋外冷,來我這。”
少女追隨老者,進入了一個由廢棄卡車車廂改造的小屋,老者是外地流浪至此的拾荒者,無人知曉他的過去,只知他本有過一個完整的家庭,也有過一個女兒。
或是兩個孤獨的靈魂相遇,於是,少女又有了新的歸所。
那天夜裡,裹在瀰漫著洗衣粉味道大衣裡的少女,雖一言不發,眼神中卻開始散發希望。
可誰知好景不長,僅僅三個月,由於資源的傾斜,老者不幸感染風寒去世,而老人的死,則更是加劇了少女的妖魔化,村民對少女的恐懼到達了極點。
受村長指使,一位村民驅車將少女拉到附近的鎮上,狠狠地一腳將她踹下之後,便獨自駕車返回了村子。
至此,還不到七歲的少女,便啟程了名為“流浪”的童年。
少女遊蕩在陌生的城市裡,日復一日地,靠撿著垃圾桶裡的食物殘渣,睡在有蓋的垃圾桶裡生存著,她不敢見人,每每見到遞來枝幹的好心人,她也總是笑著縮排陰暗的角落裡,然後恐懼地大喘氣。
一切曲折的旅程終結於那一日,當拂曉的第一抹陽光,照射在少女的雙眼之上,但她卻絲毫感受不到灼燒感,甚至,整個世界開始變得模糊起來之時。
少女瘋狂的揉著雙眼,但眼前的世界像是從藍光降到了標清畫質,由於長時間置身滿是髒亂的陰暗之中,加之嚴重的營養不良,她開始以一個超乎尋常的速度,走向失明的盡頭。
不曾見過的模糊世界,令她更加的害怕,她再一次哭泣起來,但眼睛裡流出的卻是血水。
“我終於...找到你了,不,你是誰...”
一位有著綠色眼瞳的中年男子出現在少女的面前,雖然長相極度成熟幹練,但他的行為舉止,卻優雅的像個初涉世的王爵。
中年男子輕輕地將手置在少女的頭上,一瞬間,像是某種桎梏被解開,大量的記憶湧入男子的腦海。
“原來如此...嗎。”
春風吹拂著中年男子短小的白髮,應接著春風的流動,男子綠色的眼眸卻再度散發起綠色的光華,攜同著他慢慢拭去少女眼淚的手,少女眼睛上的陰翳開始消除,雖然世界仍舊模糊,但最起碼,她能勉強看到眼前的事物了。
“你一定...也遭受了許多不好的事情;留下了許多不好的回憶吧,沒事的...已經沒事了,不要悲傷,我即是為此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