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神情有多真,她的心就有多真。
至少錦陽公主是這樣認為的,冷哼一聲坐下,“言姐兒,說吧。”
董慧言感覺殿下的性子雖未到士別三日刮目相看的地步,但比以前好了很多,,竟然忍住了。
“好,我先來。”她特意喝了口熱茶潤喉,學著輕緩的口吻慢慢道:“當時清姐兒身體非常虛弱,這是眾所周知的,驚水後病得一塌糊塗,未經靜養即被顏老巫婆趕到連溪寺去,身體的狀況可想而知了。所以我才著婢子前去物色一個貪財的師太,許她以手鐲及銀子,令她伺機剪掉清姐兒的長髮。”
“你們說,這計劃其實是不是非常完美,那個師太平日裡就是管戒行的,清姐兒本來已經被困於後山,侍婢不在身邊侍候,她找個借品持戒什麼的,趁清姐兒不備咔嚓剪掉長髮是多麼輕而易舉之事?”
“那為何會失敗?”錦陽公主也覺得董慧言言之有理,在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女子孤立無援的情況下,對付她太容易了,何況山上的師太力氣雖然比不上幹粗活的,但肯定比尋常婦人要大。
她二人齊刷刷望向顏清,眼中淨是疑惑之色。
顏清輕笑出聲:“你們想得倒是理所當然。”
“快快說來,別藏著掖著。”錦陽公主催促道,比董慧言還要著急。她會接近顏清,其實有個主要原因,那是因為羅元橋之故,羅元橋昨日離開御花園前與她說,顏清極有心計,雖難以捉摸,可心地終究善良可以結交。
所以今日知道董慧言氣沖沖出了府去找顏清,她在御書房守候兩個時辰,終於向父皇求得出宮的機會。
顏清為免她們難受,終於斂起笑意,稍為嚴肅地說:“計劃還算周全,然而二小姐老是……”
“喚我名字也行。”董慧言打斷她,臉色說不出的彆扭,目光瞥得遠遠的。
顏清順從地點點頭:“慧言老是用她的想法來量度別人的心思,這是最致命的弱點和錯誤。”
“對。”錦陽公主深以為然。
董慧言皺起眉頭,一時之間很難理解顏清這話,只丟給錦陽公主白眼:“好像您多能耐似的,能只聽不言嗎?”
夏螢躺在屋頂,手裡拿著一根淬毒的細長鋼針,臉無表情地聽著三個小女子說她們的計謀心得,忽然覺得有些趣味,並不算太枯燥。
在他腳下,躺著一個身體變形彎曲的男子,臉色有種說不出的奇詭蒼白,開裂的嘴唇呈灰色。
顏清鼻子突然有些發癢,好像聞到些什麼味道……這周圍其實是平民區,偶然有些令人不適的味道其實也算正常,或許是她近來太累,總疑神疑鬼不太好。
她拿絲帕擦拭一下鼻子,繼續道:“我一直學習察言觀色,發現若心懷歹毒之人,目光必有詭意,而且行為比平日更為謹慎和敏感。我非常怕有人加害我,所以我一刻不敢放鬆,師太來時,我有股不祥的預感,提防著她。”
顏清在這裡停下來。
董慧言突然驚道:“我想起來了,她有藥的,我的丫鬟說用藥更好!你怎麼沒中招?”
顏清目光這才露出些許惱意:“你這丫鬟可真是陰損,還好我味覺自幼比別人好,鼻子也靈,否則我還真難逃一劫。”
實際上,她早已放下此事,能放空的仇恨儘管讓它離開,只有滅門之仇不共戴天。
董慧言窘迫得埋首不語。
錦陽公主恍然大悟,“你能憑嗅覺和味覺分辨東西好壞!”
顏清肯定地答道:“殿下說的是。”
很多事因此能解釋得通。
董慧言喃喃道:“那丫鬟可能是摳了錢買的劣質迷魂藥吧。”
顏清笑道:“你買上等的我也能分辨出來。”
她就是用毒的箇中翹楚,有沒有問題還能逃得出她的法眼?
這點自是保密。
“好吧,我服氣。”董慧言早就認栽,當時難以想通,現在聽顏清解釋後已經釋懷,但讓她道歉萬萬不能!
“對不起……以後我不會再害你。”她咬咬牙,說完端熱茶呵氣喝。
顏清與董慧言一笑泯恩仇。
錦陽公主連忙道:“來,到我了,我告訴你們事情的來龍去脈,你們給我支個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