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清感覺她們之間根本沒起爭執,而是故意引出這話題,直說不就好了,矯情得很。
“我自顧不瑕,又怎敢再惹事生非。衛府僕從眾多,人多口雜,當時苗小姐身份已經洩露,怕是你們想查也很難有結果。”
苗掬月也覺得顏清不會是那種碎嘴的人,況且家風開明,長輩只是口頭訓了幾句並沒實質的責罰。只是考慮到董慧言說她報復心強,才特意過來一趟,拉近大家距離之餘還能打探口風。既然顏清這樣說,她便信了,“說得有道理,所以我也沒懷疑你。”
她二人本該是董慧言作主導,她從旁配合的,可是董慧言這兩日鬱鬱寡歡,她只好當領頭羊。
顏清輕輕點頭,“我還有事要出去,改日我請兩位吃席吧?”
苗掬月家裡有交待不想她和顏清走得太近,起身想告辭,給董慧言一記眼刀逼得老實坐好。
董慧言瞥向顏清道:“那個趙禾與你關係很好?”
顏清迎著她盛滿疑竇的嚴厲目光,平靜地反問:“此話怎講?”
董慧言瞬間上火,“你直接回答我的問題不好嗎?總是反問別人,老是要別人順著你的意思,你以為你是誰?”
大家之間不說仇恨,可舊怨不少,還真當她來竄門交朋友呢?
在博弈的過程,急性子總是會先吃虧。
外面有何傳言,顏清一概不知,也不想知道,是董慧言想要從她這裡打聽事情的因由,所以她有理由反問並拒絕作答,誠然大家也沒想化干戈為玉帛。她總不能天真到給了董慧言一個建議就能化解矛盾。
顏清喝了口羅漢果茶,略為乾澀的喉嚨舒暢不少,放下茶盅還沒打算開口,又惹惱了董慧言。
“別給臉不要臉,我再問一次,趙禾與你什麼關係?”董慧言最是討厭顏清這種慢條斯理的態度。
顏清驚奇地看著她,“他一個小捕頭能與我有何干系?那日落湖,是他救的我。總不能因為他救了我就必須以身相許吧?大齊可沒這事。”
對,大齊向來就事論事,救人而已,又怎會鬧出不可收拾的後事?
董慧言深知此道,咬牙道:“你很會利用人嘛,京城大街小巷誰不知道趙禾非常能幹?”若不是這趙禾,顏清怕是身陷囫圇了,還能幫她解圍,又救她的護衛回來?
顏清露出明瞭的神態,無奈地說:“你指的是昨夜他出手救回容氏兄弟一事?我也沒辦法,他非要我報案,報案以後此事歸他管,他便去了尋找容氏兄弟。”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董慧言已經把顏清殺了好幾遍:“你老實給我說,誰救康寧回來的?你不用騙我,我知曉這些自是有線報。”
顏清能想象到不過一晚,外界對自己起了多少猜忌,能直接來問的就董慧言這匹蠻牛了。
“真話不太好聽,編個假話給你可好?”她充滿善意地說。
董慧言氣得把茶盅舉起來想磺,顏清擔心吵醒康寧和沈靜詩連忙道:“慢,你驚醒我義兄,可別怪我跟劉公子說你壞話。”
“呵呵,很好,你也有緊張的時候。”董慧言故意避開劉子問這個名字,下巴抬得高高的,得意地說:“想我安靜也行,老實說來。”
顏清疑惑地問:“董二小姐為何對我的事那麼感興趣?”
董慧言冷聲道:“眼看著你要倒黴可洩我心頭之火,你卻再次逢凶化吉,換作是你,你的仇人,你會怎麼樣?”
“仇人?”顏清捉住她話裡的重點,認真地咂摸著這詞的意思,輝麗的眸光終於起了一絲絲變化,彷彿在風暴在醞釀。
苗掬月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董慧言意識到自己用錯詞了,可她倔強不改口,還高聲道:“對,你差點要了我母親的命,不是仇人是什麼?”若非是母親理虧,宗人府都能把顏清小命收掉。
顏清驀然抬頭看著董慧言,神態依然溫婉,而目光意味深長:“那你可得小心了,因為出手救我義兄的人是鎮國公府的人。”
“什麼?”董慧言驚訝得霍然起立,“夏螢怎麼會幫你?”
顏清存心要火上燒油,露出迷惑的神色:“我也不知道,他們好像非要幫我不可,我這領受著他們的人情,還要好好想想如何報答呢。”
“你個賤人,惺惺作態。”董慧言氣哭了,果然不止劉致君,就連夏螢那種冷酷無情的人都會被皮相媚惑!
“董二小姐,”顏清不太理解她的憤怨從何而來,“劉公子又沒幫我,你急什麼?還是你看與劉公子姻緣無望而視夏世子為目標?”
“呸,男人死光我都不會想嫁夏螢。”董慧言的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這點和錦陽公主很像,“我只是覺得他們不該幫你。告訴你一個事,別說我不照顧你。”
她緩緩坐下,整理好衣裙,還作大家閨秀的模樣。
顏清好奇地問:“是什麼事?”
董慧言一副她洞悉一切的神態,“我和月姐兒估計你非常有自知之名,是絕不可能高攀世家大戶的公子哥兒了,那趙禾卻是個不錯的選擇。”她清早派人去打聽趙禾生平,聽說了他的事蹟和深受京兆尹器重時,認為顏清想挑他為夫婿。
“是嗎?”顏清自覺自己的名聲有瑕疵,可也與捕頭這一職業的人搭不上邊。董慧言這人真是自以為是,陪她說話是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