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清在想半山村的事,蓬萊客棧鬧這出動靜,他不會再住在這裡,這下可真是麻煩了!
聽到夏螢問自己時,她抬眸看著他:“那日我在場,可以證明康大夫無辜。”
“你們結義了,需要避嫌。”夏螢勾出一個嘲弄的微笑,平靜的眼底暗流湧動。
顏清揚唇笑道:“親人犯事尚且可以大義滅親,當時我們並未結義,如何不能把自己親眼所見作為呈堂證供?”
夏螢又下了一子,貼著衛秋翎的棋子,隨意問道:“原是如此,什麼時候結義的?”
顏清聽見外面有人在接近,走路的動靜與平日所聽很不一樣,有股霸氣。又有大人物來湊熱鬧?
她唇畔笑意加深了幾分,“多得夏世子資助我五千兩銀子,否則估計義兄也沒底氣收留我呢。”
這話康寧就不樂意聽了,但他沒辯解。
顏清的腳突然又一陣刺痛,可氣夏螢又踢他了,她不禁拿起涼掉的茶朝他潑去。
夏螢身手敏捷,側身避過,但茶水濺在了棋盤上。
客棧本來因衛秋翎的貢茶而茶香陣陣,雖因有夏螢和衛秋翎兩位權貴子弟在此而顯得格外凝重,但尚不至於人人自危的地步,可顏清這杯茶潑出去後,夏螢氣場明顯變了,由原來的不怒自威到現在的威煞逼人,散發出懾人心魂的氣勢。
在他不濃了不淡的氣勢威懾下,就連高良都嗅到了危險,不由自主往後退,更遑論掌櫃和小二哥,躺得遠遠的。
康寧非常擔心顏清,暗暗摸出兩根銀針作應急之用。
當大家都以為夏螢會發火時,他不過湊近顏清輕輕問了句:“為何潑我?”
顏清垂眸小聲道:“你踢我兩下!過分。”
實在忍不了就反擊,管他是誰。
夏螢只碰了她一下,還是輕輕的,用撓癢一樣的力,想讓她趕快結束與衛秋翎的對局而已,隔夜的棋局還磨磨蹭蹭不痛快。
“很疼嗎?”
毫無疑問,剛才激怒她的那一下是衛秋翎踢的,這小子發現他之前踢過她,所以瞅準時機再來一下,讓她誤會是他二次傷害!
顏清很氣,這不明知故問?“只是不喜歡別人無故碰我而已。”
夏螢卻是真的使了一分力度踢了她的腳底一下,顏清倏地顫了顫,剜他一眼,接著雙手放到桌底下,狠狠地擰他大腿,但發現他的腿結實到根本不是她能擰得動的,抬頭望向他,見他得意地揚起嘴角,不禁有些尷尬。
“這步棋真是左右為難。”衛秋翎似乎一心一意撲在棋局上,對顏、夏二人之間的暗湧毫不知情。
“如何為難了?”夏螢極不喜歡和這些公子哥兒下棋,無趣得緊,每步棋喜歡著眼當下,錙珠必較。
“這步來勢洶洶,盤根錯節,難。”衛秋翎一邊說著難一邊把自己的白子繞進夏螢大後方。
“好棋。”夏螢難得贊他。
此時,一批人湧進了蓬萊客棧,日頭把影子拉得長長的,投在了顏清所在的那桌。
高貴的胭脂水粉味,差點掩住了茶香。
顏清被棋局吸引,索性不去管這些天之驕客。
“你,好大的狗膽,公主殿下來了還不行禮?”一個穿著講究的侍女來到顏清身旁,伸手扯她。
有侍女這話,客棧中其它人才知公主駕到,但誰是公主尚不知曉,只管行大禮。
錦陽公主還作男裝打扮,手執皮鞭,盯著顏清,果真坐在輪椅上,聽說她雙腳皮肉爛了,根本站不住,只等她出醜。
可惜那個侍女在離顏清還有三步之距時一個趄趔摔倒了,她不慌不忙站起來,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還朝顏清走去。
衛秋翎斥道:“退下。幾位公主不是在皇城裡頭嗎,什麼時候又出宮來了?”
這侍女是錦陽公主近身的,深知衛秋翎在太后和皇帝跟前十分得寵,也不敢隨意開罪她,因此回頭向錦陽公主請示。
錦陽公主罵道:“本宮出宮還要得知會你嗎?以為自己是誰?”
若不說後面那句,衛秋翎還不好反駁,但有了後面那句,他輕易反唇相譏:“若按輩分來論,殿下還真得尊稱我一聲表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