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秋翎覺得甚是無趣,還以為她六藝全能,“好吧。今日先到此為止,明日我派人請姑娘到醉仙樓繼續這棋局,你看如何?”
他昏昏欲睡,哈欠連天。
楚盛安仔仔細細將棋盤默下,對顏清道:“清兒,你看這人都睜不開眼了,你且讓他一讓,答應了吧。”
顏清沒有理由不答應,因為她也很累,“好。衛公子明日見。”她把案几上屬於自己的東西收好,還把楚盛安給她的鳳梨酥揣進衣襟,“楚將軍,我先告辭了。”
楚盛安拍拍大腿,捉起那疊銀票追上去,“清兒,我送你回去。”
顏清婉拒,賠償了店家的損失,獨自朝蓬萊客棧走去。
圍觀的人也不敢置喙,顏清走後,作鳥獸散。
顏清重新圍好面紗,步伐緩慢,即使腳疼難耐,依然不失優雅,最後經蓬萊客棧的角門回到客房。
她先去看夏字桃二號看沈靜詩。月桂拿了被褥在屏風右邊的空位打地鋪,應該是太累的緣故,打起了小呼嚕。
沈靜詩脈像平穩,沒什麼大問題,她回到桃三號客房中歇息,剛想把衣裳換掉時,有人在外頭輕問話。
原是康大夫半個時辰前已經在大堂候著顏清,聽說棋局已散,還沒看到她人回來,猜想她是從角門進的客棧,請後廚的婆子去打探。
“顏大小姐,您回來了嗎?”婆子站在門外輕聲問。
顏清聽見了,放下手中的衣裳走過去開了一條門縫,“大嬸有何事?”
婆子恭敬地道:“康大夫差小人來看看大小姐回來沒有。”
顏清不知康寧找她何事,可能有急事,否則應該明日再來,“康大夫現在何處?”
婆子道:“就在大堂,不知道大小姐可要過去一趟?”
如果可以,顏清想請康寧過來,可是男女有別,只能她過去,“我這就去,有勞嬸子了。”
荷包還系在腰間,她取了五個銅板給婆子。
“謝謝大小姐,這邊請。”婆子平日很少收到打賞,滿心歡喜給顏清引路。
走廊燈光明亮。
不一會兒到子正堂。
康寧正在與掌櫃擲骰喝酒,“掌櫃的,你喝的是水吧,再來一杯。”
掌櫃臉上堆著笑:“康大夫,小的酒量不好,可別為難小的了……顏大小姐,您可來了,快請坐。”
他看到顏清,立刻站起來,請顏清落座。
康寧瞟了顏清一眼,輕易發現她走路有異象,哼哧一聲,“算你運氣好,不然還得再罰你三杯。”
掌櫃賠著笑:“是是是,小的先去入帳。來人,給大小姐看茶。”
顏清坐下後,摘了面紗揣進另一個小荷包裡。
康寧仰頭飲了一杯酒,看著顏清興奮地說:“真你有的,會下棋也不告訴老夫,最近老夫閒得慌。來,一局治一個毛病可好?”
他帶了棋盤,麻利地將骰子盅拿到一旁,棋盤置於中央。
“明日早上我有事,午膳過後行嗎?”顏清的醫術真不行,還得仰仗他給沈靜詩治病,肯定得給他面子,然而現在太累了。
康寧苦兮兮地說:“別這樣,哪裡能等到明日午後,老夫一刻鐘也等不了,可謂如飢如渴,來快,先下一局再說。”
他拿了黑子,先在右下角位低掛一隻,興沖沖地說:“請。”
顏清雙腳一陣一陣刺痛,輕輕吐納後,捻起白子對陣黑子。
二十步,康寧就輸了,他不知道自己怎麼輸的,擰著濃黑的刀眉道:“這……嘖,好吧,治一個毛病,你說。”
顏清環顧正堂一週,現時已經沒有堂客,小二哥把門板放下去了內堂,掌櫃埋首櫃檯噼啪敲著算盤。她把繡鞋取下,脫掉襪袋和纏腳的綢帶,給康寧看。
觸目驚心的紅腫和水泡遍佈其上。
康寧眉頭擰得更緊,“顏大小姐別那麼摳嘛,早就該找老夫拿藥了,嘖,要是拖到明日,鐵定留疤。”
如果她未來夫婿是個小心眼的,搞不好會遷怒他。
康寧立刻從藥箱取出一個女子掌心大小的瓷罐放到顏清面前:“這是黑玉斷續膏,輕輕一抹,別碰水,鞋襪一定要透氣,三天管好。材料需要一百兩銀子,售價三百兩銀子,給姑娘打個折,誠惠一百二十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