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清垂眸看去,一看到上面的字竟是手抄而非版印,不禁喜出望外,只要有了它的存在,她一身本領自是有了出處,不必擔心權貴以“妖”論她。
仔細辯認字跡後,顏清還發現與師父的字竟然有幾分相似之處,區別在於書上這種是剛掌握了書法的要領,而她認得師父後所寫的字,已經可以媲美版印之精細。
她要得到這本書!
她要把師父曾活在這世上僅留的證明儲存在自己手裡。
她伸出又尖又長的青蔥玉指,指著那行烹製方法道:“看上去挺簡單的,不過這裡描述的步驟其實有一定的陷阱。按我拜讀傷寒論中一些心得,醫方煎藥放藥有分前後和火候,但這裡是制香,若你按照這個上面的步驟沒成功,應該嘗試變通。”
清氣香的製作很簡單沒錯,但是烹製藥材先後順序書上寫反了三樣,而且份量也故意寫錯了,也沒附帶處理附子入香的方法。
“附子這裡作為薰香治病和入藥方煎湯有很大的區別,而且附子有毒,你得慎重對待。”顏清說到這裡,不由得抬頭仔細觀察玄音的臉色。
玄音連忙擺手,暫時不想成為顏清學醫的實踐物件,“沒有,貧尼沒事,附子只弄到一丁點,貧尼捶爛了往裡面加了一丁點。”
這個常識她還是有的。
顏清根據玄音的氣色,能辨別她沒有中毒,只是睡眠不足所以臉色略微發青,“我以前在書裡看到一個處理附子做香料的方法。”
她把方法告訴玄音,卻見玄音又從大袖掏出了紙、筆、墨、硯,不覺莞爾:“玄音師傅可真用心。”
玄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顏清所說記錄下來。
顏清笑容清線,安靜地看著她寫字,字寫得不怎麼好,但能看出她很努力,若有人指點一下,肯定要好很多。
玄音寫完後又問:“你說貧尼可以嘗試把原有的放藥順序打亂是嗎?那劑量呢?”
顏清認真想了想,沒說直接把順序告知她,只是給了一點提示:“我感覺姜的比重太過了,這樣製出來會過於辛辣,聞著不舒服,而且姜可以放在首位。”
玄音恍然大悟,就說呢,那麼嗆鼻子,原來放的太多,“貧尼明白了,貧尼再回去試試,待午後貧尼將書歸還,顏施主即可借閱。”
顏清等這句等太久了,內心充滿喜悅而臉上不露痕跡:“玄音師傅慢走。”
往後幾日天晴無雨,顏清的藥材也能製作成藥,趁夜裡無人時,悄悄加工,再請沈靜詩幫忙研磨成粉,調配好後用紙分裝三包藏於訶子內備用,其餘置於沈靜詩床頭內側木板下面。
白日睡醒時,沈靜詩抱著顏清手臂唸叨昨夜搗鼓的藥粉,“是用來對付壞人的,我不能偷,阿孃對不對?”
她對顏清所做的一切充滿好奇,但又能控制住想要拿來玩耍的念頭。
“對呢。”顏清刮刮她秀巧的鼻頭,牽著她的手教她讀千金醫方,至於那本《百聞香如故》留在夜裡對燭夜讀,給人以一種她對學醫較有興趣的假象。
午後,靜空匆匆趕到後山,告知顏清京城有幾位千金貴女到連溪寺來禮佛,已用過午膳,正準備參觀寺廟。
顏清心道:雖然比她預料中來得晚了些,但總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