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慧儀師父是怎樣的人,配得上佛法高深的讚譽嗎?
“大小姐,我好了。”月桂一邊搓手一邊走向顏清。
“那我們走吧。”顏清下了臺階站住,抬手把雞血藤簪子取下交給月桂,“你把簪子收起來。”
她怕若要勞作,不小心遺失那就罪過了。
月桂不敢多問,接過簪子收好。
顏清轉身走向尚在原地等待的玄音玄寧二人,“有勞兩位久等,我現在隨小師傅去吧。”
玄音板著臉點點頭,比了個請的手勢。
簡心寮有別於前山的寮房,獨立建於後山。
玄音解釋後山有五座寮,每座寮有三間廂房,專門給女客清修所用,另外後山開墾了菜圃,女客每日清早做完功課後一起用早膳,之後要輪流打理菜圃,或是打掃外庭或是打掃寮房、淨室等。
“總而言之,從起居到飲食和勞作,都需要親力親為,以此磨練你們的心性,導你們向善。”
玄音邊說邊留意顏清的神情,以前也有官家小姐來過,一日就推說身體抱恙灰溜溜下山,聽說回去後再也不敢作妖。那位小姐長得珠圓玉潤尚且受不了勞作的苦,這位顏大小姐弱如柳枝,那雙手嫩得只怕握不住鋤頭,別人能裝病下山,可她不能,看她到時還能保持這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嗎?
怕是哭天搶地吧。
哭也沒用,大家都是這樣修行的。
午後的日光很猛烈,迎面刺得顏清眼睛有些不適,玄音似乎在說一件十分可怕的事。讓嬌滴滴的千金小姐幹農活,確實挺嚇人的。
顏清眨巴著眼睛問道:“是不是寺廟裡每位師太和小師傅都經歷過這種清修的日子?”
似乎寺廟裡面的等級制度和民間相差不大,很講究地位和輩分。
玄音不知她為何會問這種傻氣的問題,略為提高音量:“那是自然的,每個剛出家的弟子都需要受戒,還要苦行,像女客這種清修是最低階別的修行了,只要心誠,很快能驅除業障,還靈臺清淨。”
顏清了然,繼續引導玄音說出自己想要聽到的話:“你的意思是整個連溪寺的出家人都一心向佛,謹守靈臺,無慾無求對嗎?”
玄音嘴角翹起,自豪地說:“我等佛門中人,自是超然物外。”
且不說玄音心裡作何想,但顏清知道她嘴上說的都是真言,果然向來都是“逞口舌之能易,行大道真言難”。
不一會兒,玄音帶著顏清來到後山左邊角落一間寮房前。
寮房正門上頭有松木牌匾雕著“簡心”二字,看上去很破舊,大概連遮風擋雨都是難事。
她抬眼往右邊其它幾間寮房看去,很是新淨,唯有這間獨破,“我住這間?”
玄音比了個請的手勢,嚴肅的神態卻是透著一股子顏清理所當然住這裡的意思:“顏小友,這間就是簡心寮,是專門給身染邪氣或業障深重的女客修行起居所用。”
說完,玄音嘴角往上翹。
顏清臉不改色地接過玄音手上擱著大袍的托盤,邊往裡面走邊說:“若是佛門中人超然物外,自然明白修行在心,而非在外。艱苦的環境當然能煅煉一個人的心性,可充滿不確定性,譬如這人為了能早日離開牢籠,假意向善,實際暗藏禍心,想著以後報復呢。”
玄音沉下臉,這顏大小姐是想威脅她們嗎?果然不是善類,難怪要被送來這裡吃苦!
顏清回眸望向玄音,見她臉色陰沉,這就破了嗔戒?故意問道:“咦,你臉色怎麼不太好看,是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