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巴不得三清聖宗的掌教能殺死自己。
於是他便也端起水來,與那將領重重地碰了一下。
那將領哈哈大笑,痛飲完碗中的水,然後重重地摔在地上。
不過倒並沒有鄭州前世影視劇中的豪邁。
鬆軟被雨浸透的土地上,陶碗落地,連個聲音都沒發出。
其後,又有很多人前來敬酒。
其實鄭州入得軍營時很多人是不服的。
唸書的瞧不上當兵的。
當兵的尤其是斗大字不識一個卻能在戰場上如魚得水的也絕不會瞧得起所謂的知識分子。
更遑論,鄭州還陰差陽錯地博得了他們心心念念統帥的芳心。
這就更讓大家不服了。
而蒼雲堡那一戰以後,不服之聲,便小了許多。
一路而來,見識過鄭州諸多本事以後,不服之聲更小,慢慢地也就消弭。
尤其昨日,鄭州不惜以自己之生命甘願身先士卒擋住三清聖宗掌教,這般悍不畏死的姿態,很容易在以鐵血著稱的軍中,成為所有人都歎服的物件。
軍中,沒有人會在乎你讀過多少卷聖賢書,更沒人在乎你會不會誦先賢之詞,能不能熟練地掌握之乎者也。
他們瞧人只關注一點,便是這人有沒有勇氣,能不能將生死置之度外,粗糲又天真。
旁人養出悍不畏死的心,全憑機械般的心,鄭州不同,他是真的不怕死。
這般自然,最是能籠絡人心。
在這最後大戰前夕,所有人都覺得鄭州明日必死之時,那般歎服,就毫不避諱與遮掩的展示了出來。
鄭州只覺酣暢淋漓,雖然沒有酒水助陣,卻依舊豪邁。
大口吃肉,大碗飲酒的感覺,自是不錯。
鄭臨沅處在其中想哭哭不出。
他心心念念成才的兒子,終於嶄露鋒芒,卻如流星般短暫易逝。
複雜的心境使得鄭臨沅一直沉默寡言。
恣意狂歡至天邊繁星掛滿,諸將領忽對了個眼神。
“這水好烈。”
“哎呀,我們都吃醉了,先回去休息,明日還有要事要做。”
“說的是,鄭相您吃飽了嗎?”
鄭臨沅此刻手中還捏著一塊肉,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窺見長孫忘情潮紅面頰以後,恍然大悟,扔掉手裡的肉,搖頭晃腦地起身:“飽了,飽了,哎呀不比當初了,若是當初,沒有三五斤精肉,我是不可能飽的。”
說完,他率先暈暈乎乎地走了出去。
將領們會心一笑也走了出去。
鄭州心中疑惑,好在還有苦寂沒反應過來,在哪兒小口小口地飲著茶,好奇地打量著明明喝的是水,卻假裝喝醉的人。
他們這是要做什麼?
喝水都喝傻了嗎?
苦寂心中想,自己還沒跟鄭州痛飲過,不知感覺怎麼樣,剛才他搶不到機會,現在沒人正好是個機會。
他站起身,捧著杯中的茶,想要學軍中豪邁姿態與鄭州碰個杯。
他剛起身,長孫忘情就邁步走來:“你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