僕役正待繼續呵斥,鄭臨沅卻挺胸說:“你回去問問趙欣,他敢讓我跪嗎?”
僕役嚇了一跳,他知道鄭臨沅的身份,雖然原來的右相,現在已經成了囚犯,可氣勢仍舊不遜色於當初。
“算了,不跪就不跪了吧,跟兩個死人說這麼多幹嘛?”趙欣擺手,無奈說道。
他不想繼續激化這件事。
鄭臨沅不反抗已經是出乎意料,何必再糾結於跪與不跪。
僕役得令褪去,鄭臨沅冷哼一聲,面朝東京城百姓,卻是不去看趙欣。
他對大宋已經失望。
“鄭州通敵叛國,該當死罪,鄭臨沅不明就裡處處遮掩,同以死罪論處,並罰鄭家上下所有奴僕傳送邊關,女性入教坊司為奴為妾。”太監手持聖上御筆,高聲誦道。
緊隨其後的是菜市口如潮水般的鼓掌。
“鄭州,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太監得御令,上前問。
鄭州搖頭,心道:搞快點,搞快點,本位面之主早就已經迫不及待了。
太監轉一圈:“鄭臨沅,你呢?”
鄭臨沅道:“來壺酒吧。”
太監回身詢問趙欣的意思以後,立刻著人安排買酒。
同時,趙欣又將一張聖旨,遞給太監,示意誦讀。
太監徐徐張開,字字洪亮地讀:“從今日起,大宋國教改儒為黎幽道宗,此旨一出,大宋國境之內,任何人都不準再修儒,國子監歸黎幽道宗掌管左右,原國子監祭酒王文公罷黜為民,國子監修儒之逆子,盡數降為奴籍,終其九代,不得入朝為官,欽此。”
聖旨誦罷,竟無一人鼓掌,他們雖然都是市井小民,卻也知道儒家重要,每個人幼時,或多或少,也都看過開蒙四書。
問斬鄭州鄭臨沅是普天同慶的好事,可改儒為仙,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可,旨意已成,除了照做,再無他法。
鄭臨沅聞聽聖旨後,止不住的搖頭,他原本以為,憑自己的本事,已經把大宋帶入正軌,現在看來,還差的太遠。
從趙欣失掉骨氣,罷黜儒道時,大宋就已經亡了。
一抹悲慟湧上心頭,鄭臨沅無語望天,喉頭苦澀。
恰在此時,買酒的人回來,是鄭臨沅平時最愛飲的桂花酒。
本是清雅之地,陶冶情操該用小杯慢酌的酒,被一股腦地灌入陶碗裡。
劊子手上前,幫他們二人解開枷鎖,以便飲酒。
鄭臨沅屈膝端起面前的酒,不由湧淚,肉體還沒亡去,他的心念已經死了。
“敬這大爭之世。”鄭臨沅哽咽著忽然嘶吼。
鄭州拿酒,心中暢快,想到頭頂青天即將是自己掌中之物,便與父親一碰後說:“敬這小酌之時。”
話音剛落,遠處響起廝殺哀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