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漢眼眸微抬,將皇帝的神色收於眼底,以及他和李貴妃之間的距離,很近。
皇帝繼續說道:“你要處理葛州的事宜,這邊的事情就交由裕昌去做。”
這話如同驚雷一般在沈星漢耳邊炸響。
他眸底漸漸浮現出一抹不可置信,就連臉上一貫冷漠的神色都有些許崩裂。
而皇帝卻不再看他,而是淡淡道:“夜深了,回吧。葛州的事,就交給你。”
沈星漢眸中神色幾經變化,怒火幾乎就燃燒到頭頂,但最終仍是被他強自壓下來,步伐穩定地踏出宮門。
在他身後,李貴妃輕笑著和皇帝低聲說著什麼,皇帝即便拖著病體語調也十分包容。
一陣夜風吹過,寒涼得直讓人打哆嗦。
沈星漢身體崩得筆直,步履穩當地踏過那層門檻,隔絕殿內的輕語歡笑,分外蒼涼。
一路靜謐地出了宮,直至回到王府。
府門一開啟,餘微微就聽見動靜,急忙上前幾步,將懷中熱烘烘的湯婆子遞給沈星漢。
溫和的女聲響起:“夜風寒涼,快把這個拿著。”
沈星漢只覺一陣溫熱在手心綻放,他低眸手指輕輕摩擦湯婆子的溫熱外皮,低聲道:“這是女子用的,你拿著。”
餘微微不樂意了,她強硬地將湯婆子按在沈星漢手心,說道:“你看看你的手都凍成什麼樣子了?”
餘微微的提醒讓沈星漢恍然關注到自己手指的情況。
一時默然無言。
餘微微試探著問:“怎麼了?皇上說什麼了?”
沈星漢抿緊了嘴唇,眼中神色未明。
他不說話,但戚鴻光卻站不住,他立即道:“王爺,皇上是不是將葛州的事交給您了?他……”
到底是說不出有損皇家顏面的話,戚鴻光沒將後半句說出口。
沈星漢頂著兩人關心的目光,最終道:“父皇派我負責葛州大旱一事,並將賀成志的事,交給了大哥。”
他話剛一說完,餘微微便倒吸一口冷氣。
“這……大旱是天災,該是當地官員,朝廷官員去緊急賑災,他們才是第一道防線,要他們作什麼用?何至於讓你去。至於賀成志一事交給大皇子就更離譜了,誰人不知賀成志是他大皇子身後的人!”
“交給他處理豈不是讓大皇子給他脫罪!”
餘微微簡直要氣炸了,她從未情緒這般激烈過。皇上是不辨是非嗎?
餘微微拳頭緊緊攥緊,氣得渾身發抖。她在為沈星漢不值。
沈星漢倒是從來不知餘微微有這般大的氣性,他不由開口道:“微微……”可他的話餘微微已經聽不進去了,她十分氣憤,怒火熱烈。
“那咱們辛辛苦苦查到的資料呢?呈上去都翻不出水花嗎?他……”
後面的話餘微微沒再說出口,因為沈星漢動作輕柔卻堅定地捂住了她的嘴。
冷峻中暗含安撫的嗓音響起:“好了,你說的,我都明白。”
“你認為,我便是那逆來順受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