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驚道:“沈護法好厲害的功夫!”
他是心底由衷的驚佩。
摘星手陰狠詭譎,快如閃電,上天入地,有如厲鬼追魂。
比之天外飛星,不知還要可怕多少倍。
就在沈遇跟沈星對上招的同時,孟雪提著燈籠一步一步走向西門春水,笑問道:“西門莊主的內傷恢復得怎麼樣了?與其再做困獸之鬥,我勸你,還不如早一點放下劍的好。”
西門春水睜開眼睛,冷聲道:“少廢話,看劍。”
話音未落,長劍已出。
西門春水從來就不是一個多話的人。
他習慣用劍說話。
他更從未對自己的劍失去過信心。
霎時間,殺氣瀰漫整個樹林。
刀光劍影裡,夜更深,更沉,天地似乎也為之色變。
激鬥正酣之際,林中忽地又多了兩條人影。
西門春水乍見之下,心底連連叫苦。這兩個人原來是天上人間四大護法中的雷怒和顧橫。
西門春水身上有傷,境況本就極其糟糕了,如今再加上這兩個人......
“你就是西門春水?我看也不過如此,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顧橫立住身便輕蔑地望著西門春水道。
西門春水沒理會他,只全力應付孟雪的雪魂劍。
孟雪身法飄逸,劍走輕靈,手中燈籠仍是完好無損。沈遇自然未曾見過雷怒與顧橫,可也已隱隱猜出來他二人的身份。
雷怒冷眼望向沈遇,朝顧橫問道:“那個使刀的又是誰?”
顧橫尖聲細氣地道:“他叫沈遇。”
他鏡能夠一口叫出沈遇的名字。
雷怒笑道:“有意思。”
顧橫仍是尖聲細氣地道:“是人有意思,還是刀有意思?”
雷怒道:“我看人和刀都很有意思。”
雷怒一雙精光閃爍的小眼睛睜得大大的盯著沈遇的刀,一顆頭顱油亮光滑,椰子殼似的,尖下巴上掉著幾根稀稀落落的鬍鬚。
顧橫陰笑道:“既然你覺得有趣,人和刀都留給你,我去收那柄劍。”
顧橫橫刀一掃,一招八方風雨,有如風捲殘雲,刀光直向西門春水劈面殺到。
單是對付孟雪,西門春水就已感到十分吃緊,就已感到十分力不從心,就已感到勝算微茫,這下顧橫又橫刀殺上來......
沈遇在一旁也替西門春水心急和擔憂,卻脫不開身去援救。再說,就算一時脫得開身,一旁還有虎視眈眈的雷怒......
沈遇早被沈星逼得窘促,卻還立於不敗,這使得雷怒在一旁暗暗感到吃驚。要知道,沈星的摘星手,當今江湖上,實在沒幾個人對付得了的,包括雷怒自己。
雷怒與沈星雖未交過手,但他心知肚明,他自己要想在沈星的摘星手下過得上百招,也是很困難的。四大護法中,以沈星的武功最高,顧橫的性情最殘暴,最多變。
雷怒全神貫注盯著沈遇的刀。
而西門春水手中的劍卻突然脫手掉落了。
他既不是傷在孟雪的劍下,也不是傷在顧橫的刀下,而是傷在暗器之下。
暗器是從顧橫的刀柄中射出的,是細如牛毛的毒針,以西門春水絕對意想不到的方式和速度爆射而至。
誰也沒料到顧橫這樣陰狠,竟在刀柄中裝了毒針。此時西門春水單膝跪地,幾乎就要支撐不住倒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中的是什麼毒,只覺得沉重得兩眼昏黑,意識逐漸稀薄。
稀薄得只剩下極淡極薄的光,然後是黑暗,是虛無。
他終於黑咕隆咚地栽倒在地上,徹底失去了知覺,昏迷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