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胡氏知道真相時,一切都晚了。
“所以一直到現在,我還瞞著他呢!”榮顯回鄉娶親時,胡氏曾經勸過他,讓他回家安分過日子,別再當兵了。可那時榮顯已經身不由己了,況且堂堂男兒,正是建功立業的時候,總不能當逃兵吧?
榮顯一直以為,自己的母親不讓他當兵,是因為他是家中獨子的關係。卻不知道其實他的世身背後,隱藏著更大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榮顯直到今天,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可見胡氏用心良苦,一個人咬牙撐著過了這麼多年,她承受的辛酸,是常人不能想象的。
“老夫人既然瞞著國公爺,卻又為何把這些事情告訴給晚輩呢?”
這是讓周佳瑤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胡氏惆悵一嘆,“老身,時日不多了。”
周佳瑤被嚇了一跳,看著胡氏的氣色,倒是極好,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她是要死的人。
“那……那……”
她一連說了兩個那字,卻斟酌不出一句合適的話。
“將死之人,別無所求,只希望我們榮家人,能平平安安的延續下去!世子夫人,胡家也罷,榮家也好,本不應該在朝堂立足!兩輩人都是草莽匹夫,老身擔心再這樣下去,只怕榮家早晚有覆滅的那一天。”
周佳瑤呆了呆,隨即點了點頭。
胡氏的擔心,不無道理。可是,這些跟她有毛關係?
“老夫人,可是,您大可以把這些事告訴伯爺啊!你們母子二人,有什麼話儘可說開了,再商量出一個對策……”
胡氏擺了擺手,笑道:“世子夫人想想,我兒在朝中這麼多年,何以無人對他的身世提出異議?我想,當年那場武林風波,經過三十多年的沉澱,已經消散的差不多了。朝廷的人也好,江湖中人也罷,只怕沒有幾個人會記得那件事,所以,只要老身不說,世子夫人不說,誰又能懷疑什麼呢!”
尼瑪,那你這是拉我下水啊!
“您這是想拉我下水啊。”周佳瑤苦笑,被人算計的滋味,還真她娘?的不太好受啊!
“並非如此。”胡氏只道:“我兒雖是不通文墨的莽人,但身在朝堂這麼多年,也學到了不少東西,看透了不少事。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在兒女姻緣方面,那麼用心了。”
是啊,榮顯挑的姻親,都是門戶不高,沒什麼權勢的人家!但可能是要為了彌補自身的不足,所以挑的都是書香門第裡出來的。
“我還有一個兒子!”胡氏道:“你我在臥佛寺相見那天,我就是去見了我的大兒子!”
原來榮顯是弟弟,丟的那個是哥哥。
“他,過得怎麼樣?”
胡氏聽了周佳瑤的話,扁了扁嘴,“刀口舔血的日子能怎麼樣?”當初胡陽子也是江湖人,可是他有一個好師傅,幫派在江湖中的勢力也很強大,他有依靠,又一手成立了青霞山莊,所以他們是江湖中的領軍人物,與江湖中最底層的生活,不可同日而語。
看來那個人,過得很不順心啊!
只是,榮顯已經四十多了,他那個哥哥,該不會成了江湖上的老油條吧?
“老夫人的意思是……”
胡氏臉上的表情,十分悽苦:“他不想認我,我不怪他!只是還請世子夫人,幫我把這塊青霞令交給他!”
周佳瑤瞧了瞧手上的青霞令,心裡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不管怎麼樣,這東西能送出去就行,不然的話,她就要考慮把它扔進仙府小築裡發黴了。
“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我如今也是做曾祖母的人了,總得替亡夫保住後嗣才行!老大那裡,我對不住他,所有的虧欠,只能來生在還了!這青霞令,或許還能有點用處,請夫人將這令牌交到我兒手上,再把過往跟他簡單說一說。”
周佳瑤心中是不樂意的,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又不知道如何拒絕。
“聽老夫人的意思,他是不是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胡氏點了點頭,“當年擄走他的人,正是與滄海派有舊之人,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逃脫虎口的。我當年為他取名榮晟,而如今他卻叫胡晟,想來,是早就知道了。”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胡氏要將青霞令交給他了。否則的話,這塊青霞令很可能會跟著胡氏一起深埋地下,再無出世之日。
“世子夫人,看在老身不久於人世的份上,還請你答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