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低聲說著鄧氏的病。
“說是身體大寒,需要調整一陣子。”
“需要吃多久啊?”
李氏輕聲道:“半年吧!不過一個月要請一次脈,到時候來得來。”
鄧氏只道:“麻煩秀玉了。”
“嫂子說這些幹什麼?有什麼可麻煩的,如今有了希望,就是好事,你日後也就有依靠了……”
鄧氏不住的點頭,對林氏的話深以為然,只要她生下一半女的,日後對林家也算是有交待了。多虧婆婆這些年沒嫌棄她,換了旁人家裡,長媳生不出子來,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情?只怕早就休掉了,哪裡還能容忍她在家裡一呆就是十多年?
鄧氏越想,越覺得自家婆婆實在是天底下難得的好婆婆,小姑子也不錯,對自己的事兒一百個上心,可比周家的那個什麼周秀兒強多了。
換句時髦點的話說:名字裡都帶一個秀字,做人的差距咋就這麼大呢!
娘仨又說了一會兒話,總算是把手裡的活幹完了。
林儒平和周翼虎這爺倆也回來了。
“娘,要不咱們回吧,一會兒還得去鎮上抓藥呢!”林儒平知道李氏捨不得閨女,可是現在啥事兒能比這個事要緊啊。
李氏應了,一邊跟閨女,女婿孩子們告別,一邊吩咐兒子去牽驢車,給李大夫買的糕點和茶葉乾脆就扔給林氏了。
送走了李氏等人,林氏憂心忡忡的轉了回來,目光直在周小米的身上打轉。
周小米覺得林氏的目光幽深,不過她心裡已經有了說詞,加上這個人是林氏,所以她並不覺得害怕。
周小米雖然帶著前世的記憶出生,可是她就是林氏的閨女,這是誰也更改不了的事實。
她也無能為力。
“娘,小米做菜可真好吃!”周翼興對下午的菜評價很高,他覺得,這是他吃過的最好吃的一頓飯了。
他越是這樣說,林氏心裡越是沒底。
好不容易捱到天黑,林氏送周小米回屋,並沒有像以前那樣離開,而是點著了周小米屋裡的那盞油燈,一副要跟閨女聊聊的模樣。
周小米假裝不知,眨了眨眼睛問她,“娘,你咋不走呢!”她從小到大,都不喜歡跟人過份親密,長到五歲上,就不讓林氏摟著她睡覺了。大人們覺得她挺奇怪的,笑話了她幾天也就隨她去了。可是你們誰能理解,一個裝在孩子身體裡的大人,半夜要聽某種“運動”的聲音,這種事情,誰能受得了?誰能受得了?
林氏知道閨女的習慣,她坐在木墩上,嘆了一聲氣,才道:“小米,下午你做的那個叫啥口水雞的,你是跟誰學的?”
來了!
周小米眨了眨眼睛,“我沒跟誰學啊!娘,我就是覺得這麼做挺好吃的,不好吃嗎?”
“好吃。”林氏覺得心裡的疙瘩越來越大,“那雞不是你跟別人學的,你咋會做呢?咋知道它叫口水雞呢?”
周小米很迷茫的看了她兩眼,“因為二哥說聞著味兒覺得香,口水都要滴下來了,所以我才叫它口水雞啊!還有,我,我沒事的時候老想著做飯的事兒,總想著這樣做出來的菜應該很好吃!娘,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做飯啊,我這樣是不是有點沒出息?那,那我以後不做了,也不想了。”
林氏看了閨女兩眼,才道:“娘沒說不讓你做菜,小米很愛做菜?”
周小米點了點頭,“覺得很神奇,把許多菜和調料放在一起,就能炒出許許多多的味道,每一個人的做法都不一樣,炒出來的東西也不一樣。多一點,少一點,味道就會差很多,娘,我真的很喜歡做菜,小時候看你做菜,我就覺得這真是最神奇的事情了。”
她這麼一說,林氏就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每到冬藏的時候,劉氏就會回孃家歇冬,家裡做飯的事兒就交給自己了。那時候周小米大概只有一兩歲,沒人幫忙帶她,自己就把她放到背上綁起來,一邊做菜,一邊哄她。閨女從來不哭,偶爾還會咿咿呀呀的跟她說話,大眼睛似乎總盯著自己手裡的勺子看,她一回頭,就能看到閨女的笑臉。
後來是虎子慢慢大了,周小米斷奶了,林氏才把閨女交給她兩個哥哥看著。不過,長大後的閨女,似乎總喜歡搬個小板凳,坐在灶間幫她看火,順便看她做菜。
難道說就因為這個,閨女才會特別有天賦,特別喜歡做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