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商在大唐或許並不受重視,但是到了草原可就不一樣了。畢竟除了這些瘋狂的傢伙,也沒人敢在如此寒冷的天氣,跋涉到這裡來進行貿易。
突厥人離不開香料,而自古以來大食國一直都與香料有著密切的聯絡。大食人也素以擅長種植、製作和使用香料而著稱。
大食人的體味比較重,但這些人又是極講究潔淨的民族。所以他們平常就會用香料來燻身子,如果是遇到了家添人丁、老人去世、姑娘出嫁、貴客臨門這些大事,還會使用香料來燻整個房屋。
像桂皮、丁香、月桂葉、小茴香等等在這些傢伙那裡,幾乎就跟枯樹葉一般,可是一旦到了大唐或者突厥,它們的價值可就直線上升了。
尤其是鸚鵡綠的小豆蔻、輕盈如乒乓球的幹酸橙、檸檬一樣的黃櫨單寧、松木清香的乳香及珍貴的藏紅花,更是有一兩香料一兩金的稱呼。
哈里是個比較熱情的人,一臉的大鬍子上面凍上了冰碴,一張黑臉也是凍得有些哆嗦。只不過看到老先生的時候還是熱情地摟了上去。
“草原上的智者,我們這次帶來了大量的香料,絕對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和哈里一臉的熱情不同,老先生的臉色就顯得有些平淡。士大夫自古瞧不起商人,不論這個商人是胡商還是唐商。
“哈里,這次交易的事情,已經交給我的學生了。”老先生說著掙脫了哈里的懷抱,將身後的秦澤拉了出來。
看得出來老先生不喜歡和哈里接觸,所以直接就把秦澤給亮了出來。
哈里見這次來交易的人自己不認識,一聽是老先生的學生,也是熱情地要上來擁抱。
阿拉伯人熱情好客,他沒有給老先生來個臉貼臉,就已經是很照顧老先生的感受了。
秦澤也是一個商人,比虛偽他是絲毫不懼。所以也是熱情地張開雙臂就迎了上去,甚至還強忍著用臉貼了上去。
有點疼!
尤其是在碰到哈里的鬍子上冰碴的時候。
不過效果也是極其顯著的,最起碼就憑藉這一個見面。秦澤就徹底糊住了哈里,整個人看向秦澤的眼神也是有些疑惑。
“尊貴的客人,不知該如何稱呼?”
秦澤在草原上待的時間久了,簡單的話倒也聽了個大概,知道這是在問自己的身份,於是就用不地道的突厥語說道:“我是素衣商會的柳澤,也是這位老先生的學生。”
“好了哈里,有什麼事情和我談吧,他還不是很懂突厥話。”老先生擺擺手打斷了哈里的繼續追問。
胡商的確是狡詐,這些香料在他們的國家裡,根本就是一文不值。可是從他嘴裡說出來,就好像這東西是五百年一開花,一千年一結果一般。
老先生他們誰也沒有去過大食國,而且又沒見過香料樹,所以自然是非常容易糊弄。但秦澤就不同了,他可是知道香料這東西在大食的價值,所以想要糊弄他也沒有那麼容易。
雖然秦澤也不知道這一次頡利是什麼意思,但既然自己已經來和胡商交易了,那就要把事情做到最好。
畢竟釣魚這東西,可是要不停地收緊魚鉤,只要這樣才能一步步釣起大魚……
“小子曾經到過大食國,發現那裡的香料遍地都是。人們還會用香料來燻房子,一些沒有柴燒的老嫗,還會抓一把豆蔻來燒,末了還會嫌棄這東西味道太大。雖然你們將香料千里迢迢地運來草原,但也不能如此貪婪。一斤香料頂多只給五兩白銀。”秦澤望著哈里,不緊不慢地說道。
一邊的老先生聽了這話雖然也是一愣,不過還是一字一句地給翻譯了過去。
要知道在平常的交易中,都是一兩香料一兩白銀,現在秦澤出的這個價卻是足足壓低到了原來的三分之一。
哈里膚色黝黑,再加上一臉的大鬍子。所以秦澤也看不出這傢伙到底是什麼表情,不過看他眼裡的震驚,就知道他現在心裡一定很驚訝。
秦澤見他這樣,又是笑了笑,隨後張口又說了四個字:“穆罕默德。”
這四個字是音譯,所以也不用老先生翻譯他就聽得懂。只不過在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哈里整個人臉色就瞬間變得極其怪異起來,望著秦澤半天也沒有說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