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秦澤這種討打的做法,程懷亮也只能是揚揚手裡的拳頭又放下。轉而是嘆息一聲望著秦澤道:“某想明白了一件事。”
程懷亮說這句話的時候,明顯神情有些黯然,這可不像是程懷亮的作風。平日這傢伙也是一副笑嘻嘻的豁達模樣,怎麼會突然這般深沉。
他的這種轉變,自然也就引起了秦澤的好奇心,當下也是放下手裡的工作看向程懷亮問道:“想明白了何事?”
“某想加入這次的出海。”程懷亮盤膝坐在秦澤身邊,語氣十分認真地說道。
一直想要上陣殺敵建立軍功的程懷亮,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實在是讓秦澤詫異。
“怎麼不是想著建立軍功,成就無上功業嗎,怎會變得如此懈怠?”
哀大莫過於心死,當初程懷亮跟著秦澤走了一遭靈州,該是何等的意氣風發。
縱馬沙場,揮斥方遒該是何等快活。原以為憑藉自己的表現,肯定能夠得到重用。可如今……
“出海之事茲事體大,況且海上風險太大。我斷然不可能讓你出海,更何況我這一次要讓他們去的地方,可不僅僅是東海。還要到更遙遠的地方,這期間的安全根本就沒人能夠保證。”
北極這地方就先不提,就說現在遣唐使那些人肯定一直在覬覦著大唐的海船。一旦出了大唐疆土,誰能保證那些遣唐使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到時候萬一程懷亮出了什麼問題,秦澤還如何面對程老妖。他已經害死了一個摯友,又如何能夠再看著程懷亮陷入危險。
“我聽耶耶說,這一次出海不僅是要獵殺蛟龍,還要去另一邊土地上找能夠畝產二十石的糧食。這又何嘗不是某的一次機會,與其這般在長安混吃等死,還不如出去看看。”程懷亮就這麼坐在秦澤的身邊,說話的時候眼睛裡也沒有一絲光彩。
身為程家次子,程懷亮的確失去了建功立業的機會。程家讓程處默上戰場,就不會再讓程懷亮以身犯險。
如果程懷亮是一個胸無大志的紈絝也罷,程家的基業足夠他去肆無忌憚地揮霍。可偏偏這傢伙一心想著建功立業,這般糾結之下,也就讓他變成如今這般。
秦澤忽然發現自己才是整個長安最胸無大志的紈絝,從一開始他就只想做一個徹頭徹尾的紈絝,可是等秦澤實現這個目標的時候,卻突然發現自己已經停不下來了。
程懷亮的這種語氣,聽得秦澤心裡十分難受。
秦澤盤膝面對程懷亮坐著,而後盯著他的眼睛,嚴肅地問道:“你當真是決定要出海?哪怕這一去有可能會葬身海底,也要去嗎?”
“從小的時候,耶耶就教某騎射武藝。也是從小的時候,某就幻想著有一天能夠騎在戰馬之上,而後在戰場廝殺,甚至某還幻想過自己馬革裹屍的那一天。可如今空有一身武藝,卻只能守在長安。與其這樣還不如不學什麼騎射,學了兵陣戰法又有什麼用?”
程懷亮說這話的時候,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秦澤知道這傢伙是受了什麼刺激,自從大唐六路大軍攻破突厥之後。大唐的戰力就上升到了一個極高的程度,對外的名聲也是到了極點。
軍械監的那群人更是瘋狂地製造火藥,他們才不管這東西有多麼危險,他們只知道自己的陛下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征服天下。
經過秦澤這將近一年的努力,現在各路大軍之中,能夠使用的火藥的人數也已經不在少數。再加上各種各樣的火藥彈層出不窮,也是讓大唐的實力更上一層樓。
對於火藥這東西軍械監的這些人可是有著無窮的精力。現在在大唐學院的地底,第三代的火藥已經被研製出來。
因為對硝石、硫磺的提純,讓火藥的威力直接翻了五倍。而且也不再像之前那樣赤裸著引線,軍械監的這些工匠,已經將這引線給隱藏,這樣一來安全效能也大大提高。
整個長安有多少個火藥作坊秦澤不知道,可是他卻知道自己腳下的這個作坊中,每天生產的火藥都足夠炸掉半個勝業坊。
同時火炮的雛形也已經制作完全,現在秦澤和工匠們正在研究如何在裡面製作出膛線,以此來提高炮彈的準確性。
這些都只是時間問題,畢竟現在大唐的鍊鋼水平,幾乎已經達到了手工鍊鋼的巔峰,所需要的只是實踐罷了。
如此巨大的轉變,也讓大唐變得昂首挺胸起來。大唐向來就是這般,在軍事上面從來都是極其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