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自然也是點頭欣慰,隨後也是輕抬手,賜下了一張請帖。
一場詩會發展到這裡已經完全變了味,但不得不說他二人所作之詩,皆是立意深遠。
所以哪怕是房玄齡等人,在聽了崔陵這首詩之後,也是開始思索起來。
這些日子裡,朝堂之上被排擠出去的世家之人的確有些太多。如今崔陵這詩,卻是像極了求情。
“若是早言如此,也不會惹得如此下場。”李百藥皺著眉,淡淡說了一句。
“可惜終究沒有意識到自己錯在了哪裡。”另一邊的房玄齡,也是輕嘆一聲。
說起來他與崔家也有些千絲萬縷的關係,只不過如今卻是早就拋棄了這層關係。只是看著崔家如此,心裡還是有些惋惜。
崔家如果真的想要討取陛下歡心,就不應該在此次詩會集結如此多的文人。
陛下真正芥蒂的不是崔家的忠誠,而是他們在士大夫中的影響。
“如此看來還是涇陽侯聰慧,選擇與軍武為伍,此時倒也是落得一個乾淨。”
杜如晦在一邊也是苦笑,他們在座的這些人,誰不知道李二如今究竟是什麼心願。只要秦澤一天不倒,那麼世家就會越來越衰落。除非他們能夠像盧家那般放棄朝堂,而甘心教書育人。
而對於他們來說,誰不是和世家有些千絲萬縷的關係。所以從這上面看來,一開始秦澤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所以他的關係網極其簡單。手握大半個朝堂的世家,他棄之如敝履。執掌大唐軍權的勳貴,他視而不見。卻偏偏結交程老妖、尉遲恭這些人……
“唉,某起先還是不信此子有如此才智,如今看來還是我等太過輕視。”李百藥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卻是閃著亮光。
反正他是認定了秦澤這個女婿,既然女婿這麼聰慧,他這個做岳丈的又有什麼不樂意!
一干朝中大臣們還在這裡感嘆,那邊的人群又是爆發那一陣喝彩。和秦澤想的一樣,宋之問也同樣是立意在君王聖澤上,所以自然也是獲得了請帖。
倒是接下來那些才子們做的,就有一些差強人意,甚至還有人明顯為了湊字而作了一句:“燈市不眠月長升”。這句話的確不錯,相反還是有一些意境。只不過他的一首詩都是在這種無病呻吟之中,所以自然也是惹得眾人一陣唏噓。最後也是自己羞得掩面而去。
還有一些就是雖說意境也對,但上下有所偏差,所以到最後下來,能夠得到長孫請帖的也不足十人。
念來念去,也終於是到了秦澤和李詩韻兩人。對於秦澤所有人還是抱著極大的期待,畢竟那首元夕詩就已經給了他們足夠的震撼。
所有人都是屏氣凝神,哪怕就是長孫此時也是靜靜地豎起耳朵聽著。
念秦澤詩的是趙學士,只是看了一眼秦澤的字,就是不由地點了點頭。
這一手正楷,端是有書聖的筆鋒。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唐代之時大多都是以詩為主,而像詞則因為它的靈活多變,則是在宋代發展到了鼎盛。
所以現在突然見到這一首詞,眾人也是有些發愣。可隨即卻又是被其中意境給深深折服,
開頭一句“東風夜放花千樹”,就極力渲染了元宵佳節的熱鬧景象。
滿城燈火,滿街遊人,火樹銀花,通宵歌舞……
尤其是全詞並未出現月字,卻以“玉壺”二字相稱。在意境之上儼然是高出崔陵等人不少。
就更別說那句千古傳唱的“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只此一句,就足夠讓此詩為世人稱讚。
“傳世之作。”趙學士激動地臉色都變得通紅,有心想要評判幾句,可到最後只能是以這四字做結。
只不過詩是好詩,就是立意之上……
不求秦澤能夠立意君王聖澤,但求也要慷慨激昂,可如今卻是……
張、趙兩位學士,齊齊嘆息,頗有恨鐵不成鋼之意。倒是一邊的李詩韻,此時卻是突然羞紅了臉,望向秦澤的目光,也是愈發的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