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武城外一處峽谷之中,莽牛正趴在一顆大樹上。這是一顆自峭壁上伸出來的枝幹,大約有腰身那麼粗,枝葉繁茂,躲在其中倒也發現不了。
而在他的身下,一輛馬車正緩緩停下。馬車看上去有些破舊,應該也是因為風吹日曬的原因。待得馬車停下,一位大約三十來歲的中年漢子,就從馬車之中走出。
而在馬車的四周則站立的五位膀大腰圓的護衛,這個時候也是開始生火做飯。
這名中年人書生打扮,裡面穿著深衣為交領、大袖大衫的襴袍。領口、衣袖以及衣襟處均有緣飾。雖然是臉上有些疲憊,但還是正襟危坐,絲毫沒有亂了規矩的意思。
看這副樣子倒也算是個一個真正的儒生,只可惜這個動作對方也沒持續太久,就直接垂軟下身體,開始讓一邊的家僕給自己捶背揉肩。
莽牛撇撇嘴,心裡也是一陣的鄙夷。只不過現在可不是追究對方道貌岸然的時候,而是要看對方究竟是誰。可是瞅了半天莽牛也不記得有這號人物,只是聽到下面的護衛,管他叫二老爺。
崔家一共有三兄弟,大哥也就是崔陵的父親叫崔綸,二哥則是崔景,這二人莽牛都是識得的。可是他仔細打量了一番身下的那人,卻發現自己根本不是崔景。
稍微思索了一番他也就明白了,想必崔家也不會傻到讓本家的人出來,估計又是那個庶出的二老爺。
莽牛整個人貼在樹上,是一動不動。身下的那五人在四周警戒了一圈,好幾次還抬頭望了望莽牛藏身的地方,卻是終究沒有發現。
就這麼的他貼在樹上,聽著身下那幾人的談話。也是大致知道了對方的意圖,還的確是為了秦澤而來,而且那日在方武城中,暗中慫恿百姓的也的確是他。
原本是想著激起民變,讓秦澤和百姓起衝突。然後再由楊縣令派人鎮壓秦澤,卻不想秦澤竟然如此的豪氣,倒也讓這崔二爺白費了心機。
不過這一次出來他們也沒打算讓秦澤活著回去,當日麓嶽塔的賭約,讓他崔家現在完全喪失了主動權。短短的幾個月時間,他崔家就有大批的官員被換,他們都知道如果再不搬回一局的話,怕是李二要將他崔家給徹底打壓下去了。
所以在聽到秦澤要去邊關的之後,他們自然也是動起了心思。世家沒有別的好,就只一點,那就是底蘊足。
這意味著不僅是人力還是權力,都遍佈整個大唐,像這楊縣令以前就受過崔家老爺子的教導,所以自然是對崔家言聽計從。
而在靈州之中他崔家本家的三老爺正擔任靈州別駕,可以說只要秦澤敢去那個地方,他們就敢把他給徹底留下。
不過這些可不是莽牛能夠聽到了,他在上面趴了足足一個時辰,最後在對方走遠之後才起身,向著秦澤的隊伍飛奔而去。
雖然沒有的多少有用的訊息,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崔家是真的準備下死手了。
待他重新跟上秦澤的隊伍,將一切告訴他。莽牛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就又帶著二虎去找蘇定方去了。
秦澤聽了倒也沒什麼反應,早就在意料之中。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還真不信對方能怎麼自己。
他現在可是在為另一件是操心,那就是他們的糧食不夠了。從長安出來的時候,秦澤他們一共帶了兩千斤的糧食。其中一千斤是蝗蟲粉,一千斤則是各色的雜糧。
按照一開始的計劃,他們要從關內道的西邊繞道隴州的靈臺縣,在那裡他們將會重新獲得糧食的補給。可是現在頡利大軍蠢蠢欲動,再走那條路已經是不行的。
而從隴州的東面,自方武城尋著官道往靈臺縣靠近的話,又因為地勢複雜,所以也要多走上幾天。
再加上這一路上他們的隊伍人數越來越多,糧食的消耗也越來越大。所以他們現在如果想要繼續走這條路的話,就只能再去打強盜的主意。
在秦澤看來這些強盜就和老鼠一樣,在他們的洞穴裡,會藏著大量的糧草。當然像周城那樣的就另當別論,不過這傢伙現在成了第五小隊的副隊正,看起來比他當搶到好多了。
但其實他是沒有身份的,強盜出身意味著想要成為一定真正的軍人,必須要去上報軍牒,但是秦澤這隻隊伍根本就沒有錄事參軍這樣的存在。所以他的身份也只能等到了靈州再說。
而且他的第五小隊,上次圍剿齊家寨的時候,就犧牲了兩人,所以現在加上蘇定方也才五人。這讓秦澤也是憂心不已,他這裡還有周城的一個心願任務。雖說因為上次圍剿時的英勇表現,那些老兵也不會太輕視他們。可這還遠遠沒有達到任務完成的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