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無漏寺之行,秦澤更是作弄了自己,尤其是竟然說出那樣的話。
一想到這裡王雨曦的心卻又是有些發愣,不知想到了什麼,喃喃自語道:“若你品行尚佳,該是多好呀。”
一直以來因為薄煞的命格,多少公子對他敬而遠之。一顆快要冰封的心,卻突然被人狠狠踹了一腳。
沒錯就是踹了一腳,也許是因為那一句“小娘子”,也許是那不著聲色地劃過自己的掌心,也許是那霸道的送自己兔肩紫豪筆……
太多的也許,卻也想不透到底是什麼。末了只剩下一聲長長的輕嘆,久久迴盪在車廂之中。
那邊咯吱咯吱的馬車上,秦澤手裡握著馬鞭,卻是如同入定了一般。要不是二虎在一邊控制著馬車的方向,估計都要撞到行人了。
見到秦澤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二虎卻是有些試探地湊到秦澤面前,低聲問道:“少爺是看上了王姑娘?”
看上這個詞是個很籠統的說法,按照秦澤的理解,就單單是喜歡的意思。可要說起喜歡,那就不得了,只要是長的漂亮的都可以算得上喜歡。
當下將手裡的馬鞭一甩,秦澤十分不屑地說道:“你今年也就才十四五歲吧?毛都沒長齊,就和你家少爺談這個。你知道什麼是看上嗎?”
說著一抬馬鞭指著王雨曦馬車離去的方向說道:“少爺我不僅看上了她,還有那日葬花的姑娘。還有這個穿大紅肚兜的姑娘,還有……”
秦澤就這麼一連指了幾個姑娘,他的聲音不大,但也是被離得最近的那位,穿紅肚兜的姑娘給聽到。當下就順著聲音看了過來。
這麼輕浮的話也就只有秦澤能夠說出來。唐人民風開化,那位姑娘也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卻已經穿著一件低胸的藕絲衫子柳花裙。將那已經頗有規模的胸口,給露了出來。
二虎也是順著看去,只看了一眼,就一把拍在馬屁股上,急匆人匆逃開了這裡。
邊有還邊叫苦道:“少爺呀,可不能瞎看呀。那位聽說是國子司業新娶的偏房,可瞎看不得呀。”
秦澤這才知道自己話裡有失,當下也就一縮脖子,主僕二人就這般逃也似的離開了。
一直等到走過了兩條街,兩個人才互望一眼,同時舒了一口氣。
二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這才沒好氣地說道:“少爺那個不叫肚兜,那是抹胸。”
合著二虎這傢伙也沒少看,敢情就讓自己背黑鍋了。
被這麼一鬧,秦澤也就懶得再和二虎這個十三四歲的屁孩,講什麼愛情了。可是他卻忘了一件事,那就是他自己今年也才十五歲,真是四歲小孩笑三歲——還當我是三歲小孩呀!
靠在車轅上思來想去,也沒想明白到底該如何對待王雨曦。也是個只能長嘆一聲,悠悠說道:“我要是唐朝人該多好呀!”
這本就是無心之言,卻不想被那二虎聽去,又想起那日自己師傅叮囑的話,也就更加相信秦澤是“神仙”了。
回到勝業坊,先是將馬車送去三姑娘家。結清了三十文錢,正準備討回自己的押金。卻不想三姑娘圍著馬車,左看右看,又拍拍馬屁股,就是不說話。
猴精的秦澤自然知道人家是什麼意思,這是人家嫌錢少,想要再要一些。
三姑娘說起來高興叫秦澤一句少爺,可也不是真的把他當少爺。少爺這個詞可是很廣泛的,不是你有一間房,買幾個僕人之類的,就能是少爺了。
最關鍵的一點就在於,秦澤是個讀書人,這個年代讀書人金貴的著呢。叫一聲少爺,也是衝著秦澤讀書人的身份。
這是一種尊稱,沒有任何實際意義。所以一向刻薄的三姑娘,見自己的馬有些疲倦,就生了再敲一筆的念頭。
秦澤也懶得和三姑娘胡攪蠻纏。他這下心裡亂糟糟的,滿腦子都是王雨曦傷了腳,卻固執地自己登上馬車的神情。
直接從二虎哪裡要了五文錢,遞給了三姑娘,說道:“今日的事還要多謝三姑娘,這五文錢就當是聊表心意,替這馬兒添一口草料。”
他故意說的儒酸,故意讓三姑娘聽不懂。所以在接過五文錢之後,三姑娘愣愣地呆了片刻,才發現秦澤二人就要離去。
三姑娘連忙追了上來,又將五文錢給塞了回來。臉上還一臉賠笑地說道:“少爺你太客氣了,什麼添不添草料的,都是賤坯子,吃什麼都行。以後少爺要是有事,經管來借,也讓咱家沾沾書生氣。”說著將秦澤給的押金,也一併還給了秦澤。
於是就這樣,秦澤不僅一文錢沒給,反倒落了三姑娘一頓奉承。這可讓一邊的二虎瞠目結舌,只能豎起一個大拇指,表示自己的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