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生把手裡那塊石頭放回盒子裡,答非所問的說:“是放在小陶缸裡養魚好呢?還是冬天的時候養水仙花用?”
四皇子並不在意:“送了你,就是你的了。你想怎麼用都成。”
潮生收拾了碗筷,還是忍不住勸了一句:“殿下一路辛苦,還是早些歇著吧。”
四皇子眼眶深陷,眼裡都是紅絲。
他搖了搖頭:“不睡了,你去沏壺濃茶來,一早我要進宮。”
潮生轉頭看一眼銅漏。
那倒是真不用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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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生從書房出來,小順也迎上來,笑嘻嘻地說:“潮生,你這些天可好?”
潮生詫異地看著他臉頰上長長一道疤,通紅的,顯見才剛開始癒合:“這是怎麼弄的?”
“哦,被葦子茬劃的。”小順摸摸臉:“唉,破了相了。那葦子的斷茬兒比刀子還利呢。”
“可不是。”潮生也被葦篾割過手:“可是怎麼這麼深……上藥沒有?”
“上了。”小順替她拿著食盒,另一隻手裡還拿著剛給潮生給小肅的那隻較大的食盒:“你準備的倒全乎呢,我和小肅,還有外面兩個護衛正好夠吃,湯熱乎乎的,喝了從裡到外都暖和啊。”
潮生點下頭:“我在湯裡放了胡椒。”
“哎喲,那個可貴呢。”
兩人說話聲音都不大,小順送潮生回了廚房,還替她拎水。
“殿下要喝茶?”
潮生點頭:“殿下說要通宵……”
她找出茶葉來,小順在灶邊的小凳子上坐下:“正好,多燒些熱水,給殿下泡泡腳——唉,這一路可受罪了。”
“知道了。”潮生小聲問:“還以為要過兩天才到,怎麼今晚上就回來了?那邊情形到底怎麼樣?”
小順搖搖頭,一向笑嘻嘻的臉上也沒了笑容:“別提了……你都不知道那些河工吃的什麼……發黴的,摻了沙子的,我和殿下親眼見著一個人,揹著土袋,一頭栽下去就沒氣了……”
潮生的心情也低落下來。
“要是建好的堤有用,也不算白填了人命。可是那堤……唉,”小順搖頭:“殿下和包侍郎在潞州看的那些地方,堤還算牢靠。可是滄州那裡就不成了,水一來,看起來結實的堤就有好幾處開始滲水……後來堤垮了,四周象一片汪洋,有人爬在樹頂上,水上還漂來裝在木盆裡的小孩兒……”小順猛灌了一口水:“還有泡腫的人,太慘了……”
潮生別過臉去。
只是這樣聽著,她已經覺得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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