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氏嗤笑出聲,眼神帶著輕蔑和不屑:“一個啞巴而已,很沒必要。”
她緩緩地勾起嘴角,輕聲的說道:“聽說迂曲縣城要修堤壩,需要不少徭役,直接派人將夏良弄進裡面去,幹上幾天就找個機會要了他的命,至於那個連玉蘭……”
嘴角的微笑變成了獰笑:“那個老虔婆說連玉蘭很是貌美,那就將她和她的女兒賣到北韃國去,給那些韃子做女奴吧。”
陪嫁婆子也跟著笑了:“大小姐說的對,不過是個啞巴而已,不必為她們費心。”
韓氏慢悠悠的:“我倒是不想費心,可那老虔婆是上了心,她現在心虛不敢跟大人講,可要是被大人知道了,少不得認祖歸宗,到時候我這臉面往哪兒擱呢?”
“大小姐,這次我們兩個知道怎麼做了。”
就在這時,大丫鬟忽然走進來說道:“夫人,老夫人吵著要見您。”
韓氏的眼底裡閃過一抹陰霾,這個老東西,都六十多歲的人了,身子骨還硬朗的很,能吃能喝能吵能鬧,還不知道活到什麼時候呢,就不耐煩的道:“讓她進來吧。”
拄著柺棍站在院子裡的沈老夫人臉色陰沉,心底裡懊悔無比,恨自己,這麼多年了,怎麼還看不清韓氏的蛇蠍心腸,怎麼就將這事兒告訴了她!
她已經風燭殘年,丈夫死的早,她只有這一個兒子,如今都已經過了知天命的年齡,還沒有個一兒半女,不但韓氏生不出來,那幾個小妾也生不出來,一開始她不明白,但也知道兒子是沒問題的,因為連玉蘭是最好的證明,後來才偶然知道幾個妾室都被韓氏給下了藥。
韓氏生不出來,她也不讓別的女人生,這眼看著兒子就要絕嗣,死了之後連個供奉香火的都沒有,說是從族人那裡過繼,韓氏死活都不同意。
韓氏孃家勢力大,根本就惹不起,於是她就想起被她趕出家門的秦婉。
當時她是懷著身孕的,那時,她被富貴迷了眼,兒子高中狀元,秦婉是農家女出身還是孤兒,無爹無孃的不吉利,如今更是配不上兒子,本就是童養媳,也沒三媒六聘,所以她就私自做主將她賣給了山裡的窮漢子。
後來聽說秦婉生下了一個女兒,剛會走路就啞巴了,最後一點愧疚之心也沒了,幸虧將她們賣了,要不然這啞巴女兒可給兒子丟臉。
她的兒子重情義與那秦婉感情好,歡天喜地的回來,她就不得不告訴他,秦婉耐不住貧困,跟一個貨郎私奔了。
她那事兒做的隱秘,除了孃家兄弟,沒人知道,只花十文錢就娶了個媳婦的山裡漢子,將秦婉看的死死的,所以訊息自然不會走漏出去。
後來她跟著兒子沈陌寒去了京城,兒子當了官兒娶了京城吏部尚書家的庶女,雖然是庶女,可身份在他們看來也是高貴的不得了。
而她的兒子也一步步地升到了知府。
兒子官做得好,還有韓氏孃家做助力,唯一的缺憾就是沒有兒女。
前幾年兒子一直想要個自己的孩子,這幾年心思就淡了,也沒了這念頭。
而她愈發的老了,愧疚感時時湧上來。
秦婉生下來的女兒叫連玉蘭,她雖然是個啞巴,可她真真切切是自己的親孫女,是兒子的親骨肉,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