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到他侄女,他的心情很複雜。
記憶裡,這侄女總是又黑又胖,吃得滿臉橫肉。
可現在呢?
臉色慘白,瘦得剩把骨頭,呼吸都靠機器維持著。
也沒得別的說,陸懷安嘆口氣,給他存了筆錢到醫院裡,夠動手術了。
醫生也挺高興的,畢竟這麼個小姑娘,因為這瘤子沒了實在太可惜了。
陸定遠一路沉默地送他出去,到車邊的時候,他才張嘴:“哥。”
腳步頓住,陸懷安嘆口氣,拉開了車門。
這一句哥,他想應,但他不能應。
他實在是傷透了心。
“哥。”陸定遠拉住他,垂著頭:“我,我其實早就知道你,你開了個廠子……你很厲害……我知道我家對不起你,我以後,以後不會再找你了,這,這次,謝謝你……”
陸懷安沒有說話,只是轉過身,平靜地看著他。
深深地垂著頭,陸定遠飛快地說著:“我,我想說的是,你和你爸媽,一樣厲害……我上回,找媽拿走的我的錢的時候,我找著了這個。”
他掏了半天,從懷裡掏出半張破碎的紙:“對,對不起,我沒搶到完整的,但我媽當時說……你媽特別厲害,是個做生意的,當時,他們抱了你,換了你脖子上掛著的金鎖,才活了下來。”
那個年月,趙雪蘭身體又虛,要不是靠著這錢買了老母雞溫養,壓根沒可能再生孩子,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一回事。
陸懷安頓了半晌,才慢慢伸手拿過那截紙。
就是一紙殘頁,是張出生證明。
姓這欄,非常清晰,陸。
地址那欄已經有些模糊了,但是手寫的北豐二字,還算清晰。
“媽,媽說,當時就是瞧著,也姓陸,覺得有緣……”
有緣?
陸懷安垂眸看著這張紙,沒有說話。
何止是有緣。
還是糾纏了兩輩子的孽緣。
他轉過身,壓低聲音:“也就是說,我不是她撿到的?”
“……”陸定遠咬了咬牙,搖搖頭:“不是。”
具體什麼情況,他不清楚。
但這些東西都有,甚至還說他脖子上掛了金鎖……
“見財起意?”陸懷安嗤笑一聲,踩下了油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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