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會心一笑,在別過聲中,年輕道士緩緩下山。
正午的金陽託著雨後的山林,負劍的破舊道袍漸行漸遠。
這一切,恍如隔世。
四朵漆黑傘蓋下,四張恍惚的面容。
黑傘下,手持唐刀的陳啟林看著呂沉的背影,依舊是那副終年不便的淡漠面容,依舊是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只不過眸子裡瀰漫著一種莫名的神色。
“死人臉。”
杜興恆率先打破了幾人間的寧靜,抬手掃了掃西服肩頭的塵土,望著黑衣男人淡淡開口:“跟我去魔都吧,老爺子想見你了。”
黑傘下,陳啟林微微側頭,看著一臉正色優雅男人,竟破天荒的點了點頭。
杜興恆先是一怔,繼而啞然失笑,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世上,竟有人能讓你改變。”
孔靈兒與李崢不明白二人的交談,只是望著遠去的背影,眼神悵然。
……
“呼……”
看著呂沉遠去的背影,南懷欽長出一口氣。
凌琳兒猶豫開口:“要把呂沉的資訊報上去麼?”
“報吧。”
略作思襯,花甲老人緩緩點頭,沉吟著補了一句:“但一定要通知各方人員,不要去打擾他。”
“轟轟轟——!”
南懷欽話音剛落,又一陣發動機的轟鳴聲靠近山頂。
依舊是那襲繩梯,但這次爬下來的幾人極其狼狽。
齊紅星在眾人幫持下才艱難的走下繩梯,儼然這種動作對年近古稀的文職老者壓力極大。
在陳丙生宋安平幾人攙扶,滿臉期待的齊紅星上氣不接下氣的問道:“人、人呢?”
南懷欽掃了一眼氣態劇烈起伏的生物泰斗,淡淡道:“下山了。”
那一刻,齊紅星彷彿洩了氣一般,無力的頹下身子。
宋安平看著平地中的痕跡,失神道:“呂沉他究竟是什麼人?!”
花甲老人苦澀一笑,按照當時呂沉回答的一一複述:“不過是個守在孤山野觀的尋常道士罷了……”
——
羽水江畔有一片低密的樹林。
一身黑色連帽衫的中年男人蹲在江邊,正在往江裡傾倒手中的簸箕,簸箕裡是滿滿的灰白色粉末,還摻雜著一塊塊破碎的灰白骨骼。
灰白色的骨灰在翻湧的江水中泛起一個個水泡,繼而隨著江水彌散。
“去吧,去吧,記得下一輩子託生個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