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又迎面走來幾個賣完菜準備出城的老農。他們臉上那心滿意足的笑容,那種無憂無慮的神情,也讓他感到一絲悵然。雖然他做相國已經十幾年,位高權重,卻從來沒有過這種無憂無慮的笑容。
裴矩感到心中有一種難以言述的疲憊之感,這種疲憊之感是來源於一種對自己命運難以把握的焦慮。
在今天紫微閣的投票中,他投下了棄權票,當最後罷免案的結果出來時,他便知道王家已經完了,王肅不過是第一步,下一個將是王緒,王家結束後。就輪到了裴家。
其實裴矩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半年前,楊元慶升裴青松為記室參軍,就已經在暗示他,將來接替他為相的人。不會再是裴家子弟,楊元慶已經用記室參軍之職作為給裴家的補償。
作為一個老資格的相國,裴矩心裡清楚,裴家在新隋內的勢力太大,已經威脅到了楊元慶的權力,如果裴家再不識相。後果就會很嚴重,將來的皇后很可能就不會再是敏秋。
這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後果。
馬車過了護宅河,緩緩在楚王府大門前停了下來,孫女裴敏秋遇刺,他還沒有來探望過,這有點說不過去。
“裴相國可是探望王妃和世子?”管家聞訊出來,上前施禮笑道。
裴矩點點頭,又問:“王妃在嗎?”
“王妃在,老爺和夫人也在。”
“哪個老爺夫人?”裴矩有些不解地問。
“就是....王妃的父母。”
原來是自己的兒子,裴矩呵呵一笑,“正好,替我稟報一下王妃。”
雖然裴矩是裴敏秋的祖父,但他的身份畢竟是相國,是臣子,他不能像過去那樣隨意了,太過於隨意會讓楊元慶反感,不知為什麼,裴矩心中有點懼怕楊元慶。
片刻,管家出來笑道:“相國,王妃有請!”
裴矩走進了王府,很快來到內堂,只見次子文意和兒媳王氏都坐在內堂裡,正和敏秋說話。
裴矩重重咳嗽一聲,走進了內堂,裴文意和妻子連忙站起身,躬身施禮,“父親!”
裴矩笑著擺擺手,“不用這麼客氣了,這裡不是裴府,你們坐下來吧!”
裴敏秋笑道:“祖父也請坐。”
裴矩坐下來,關切地問:“敏秋,你和寧兒都沒事吧!”
裴敏秋搖搖頭,“我們沒事,多虧出塵反應快,在關鍵時救了我們一命,要不我們母子都完了,現在想想也後怕。”
旁邊王氏恨得咬牙切齒道:“這究竟是誰所為,官府難道就查不到嗎?”
她好像是在自言自語,實際上是在問裴矩,所謂家家都本難唸的經,王氏是裴矩的兒媳,但她和裴矩的關係卻很不好,因為丈夫在裴家所受的不公待遇,她已經很多年沒有理睬公公了。
裴文意生怕再鬧出不愉快,連忙問:“父親,這個案子有線索了嗎?”
裴矩搖搖頭,苦笑一聲道:“這件事是御史臺在調查,今天韓御史來彙報,那兩個死去刺客的身後竟然沒有一點線索,官府已經畫出影象,重金懸賞辨認,這件案子需要一點時間。”
裴文意嘆口氣道:“我們都希望官府能早點抓住幕後兇手,否則心總懸在空中,不知還會不會有下一次。”
裴矩點點頭,“官府會盡力抓住兇手,不會再有下次!”
這時,他見敏秋身旁的桌上有一份履歷,心中不由有些奇怪,便問:“那是誰的履歷?”
裴敏秋臉上露出為難之意,卻不敢說,裴文意連忙欠身道:稟報父親,我們想給明兒找件事情做……話沒有說完,裴矩勃然變色,“這絕對不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