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府嫡子大部分都做了官,或外放為地方官,或為武將京官,而在京城為官的嫡子嫡孫們大部分都隨皇帝南巡了,偌大的楊府只有五六名嫡子留在家中。
家主院裡發生的庶孫鬧事使幾名嫡房都十分緊張,緊急聚在一起商議對策。
“胖三郎竟敢領頭鬧事,真不知積善是怎麼教他,我們去問積善,讓他去管束兒子!”一名嫡子楊玄敬憤恨道。
“積善好像去蜀中還沒有回來。”另一人介面道。
“那該怎麼辦,就任他們鬧嗎?傳出去讓楊家的臉往哪裡擱?”
楊玄挺擺了擺手道:“大家聽我說,剛才我問了萬石,這次鬧事他們這幫孩子有策劃,有預謀,絕不是一時衝動,這件事很嚴重,不是說他們幾句,罵他們幾句就能解決,如果處置不當,還可能導致楊家分裂。”
房間裡安靜下來,每個人都意識到,這是老家主去世後,楊家遇到的最大危機。
“那怎麼辦?現在家主也不在京城。”楊玄敬沉聲道。
楊玄挺苦笑了一下,剛才楊巍的樣子,讓他忽然想起了多年前的楊無慶,他心中生出一個念頭,難道這件事的背後有楊無慶的策劃?但想想又不可能,時間上來不及。
他嘆了口氣道:“其實這件事是楊家矛盾積累的爆發,根本還是嫡庶不平等造成。”
“這句話我不同意!”
另一個嫡子楊玄尚打斷了他的話,“每個家族都有嫡庶問題,為什麼別的家族都很安靜,偏偏我們家族的庶手鬧事,我覺得問題還是出在掌財權人不對,是她破壞了家族的規矩。”
“我同意玄尚的看法。”
“我也同意!”
嫡子們紛紛表態,很明顯,他們不認可是因為嫡庶不平等造成的危機,幾十年來楊家嫡庶就一直不平等,為什麼以前沒有危機,現在卻鬧事,嫡子們更恨的是鄭夫人的任性妄為。
楊玄挺不想這個時候嫡子內部再鬧內訌,便連忙道:“其實這是兩件事,嫡庶問題等家主回來再說,現在是要平息這幫孩子們鬧事,這是的當務之急,我的意思是說,先把欠再房的錢糧都補上。”
“那嫡房多得的錢糧怎麼辦?難道還要還回去嗎?”
“這個暫時不提,先把事情平息,其他一切等家主回來再說。”
幾名嫡子都表示同意,並一致推舉捂玄挺去和楊巍談判。
天色已經漸漸黑了,百餘名楊府庶孫們依然擁堵在家主外院,不過他們很安靜,都是靜坐示威,他們策劃得很周密,誰送飯,誰休息,誰當值,一切都安排得升升有條,總之不達到目的,他們絕不罷休。
房間裡,楊巍帶領幾名庶孫和楊玄挺的談判已經進行了近一個時辰,他們陷入了僵局,楊玄挺答應將少發的錢糧立刻補給他們,但楊巍的態度卻堅決,必須嫡庶一樣,嫡房拿多少,庶房也要拿多少,他絕不肯讓步。
他們沉默已近半個時辰,楊玄挺終於嘆口氣道:“那讓我去見見夫人吧!如果她肯答應,那我就讓步。”
沒有再法,為了平息事態,他只能讓鄭夫人來承擔這個責任了。
楊巍剛要答應,忽然想起楊無慶告訴過他,要三思而言,不要輕易表態,他又沉默了,沉默了足足有一刻鐘,見楊玄挺額頭上出汗,他才冷冷道:“可以!”
楊玄挺長長鬆一口氣,站起身向家主院走去,楊巍一揮手,守在外院的年輕庶孫紛紛讓開一條路,這讓楊玄挺心中有些感觸,如果嫡庶能平等,倒也不是壞事,十年後楊巍可以做家主。
內院門從裡面反鎖,楊玄挺敲了敲,喊了幾聲,過了好一會兒,一名丫鬟才悄悄開了一條門縫,放楊玄挺進去,她驚恐地看了一眼外面,‘砰!’地將門關上了。
院子裡很安靜,幾個房間都沒有點燈,一片漆黑,楊玄挺這才想起,他今天本來是要來告訴鄭夫人楊無慶有了兒子之事,本來是一件大事,但現在這件事卻變得無足輕重了。
“大嫂,我能說幾句話嗎?”
“你說吧!”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從旁邊廂房傳來,令人不寒而慄。
“我們幾個嫡房都同意把欠庶房的錢糧補給他們,先平息這次鬧事。”
“既然你們決定了,就這麼辦吧!問我做什麼?”鄭夫人的聲音冷得可以讓空氣結成冰。
“可孩子們不肯,他們要求和嫡房一致。”
“孩子們?”
鄭夫人冷笑一聲,“看來他們的後腰有人撐腰啊!”
楊玄挺有點惱火了,也提高了聲音,“這件事本來就是大嫂惹出來的事端,大嫂先破壞了規矩,所以他們也不守規矩,和我們何干?他們現在守在門口,提出的條件就是庶房的錢糧要和嫡房一樣,如果大嫂答應,他們就不再鬧事,如果不答應,他們就會一直坐下去,我只是帶話,最後中大嫂來做主,告辭了!”
他轉身便走,背後傳來鄭夫人的陰冷笑聲,“你們是想讓我來擔這個責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