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高一層的樹杈上,一位穿著釘頭朋克服裝的高瘦男子回道。
這兩人正是黑城和影斬。
“唉,有追命校尉這麼大的大哥在頭上罩著,能有啥事啊?好傢伙,這可真是沒想到,影斬,你說就憑咱們和旅者小兄弟的交情,以後有點啥事開個後門、問個訊息,那不是灑灑水?”
黑城越說心裡越是美滋滋,最後居然嘿嘿笑出了聲——他黑豬毛般的絡腮鬍以及臉頰上的肥肉微微顫抖著,看起來格外油膩猥瑣。
“以前都聽說追命一手投槍上窮碧落、下及黃泉,讓人逃無可逃;今日一見,真是盛名之下無虛士。”
影斬先是嫌棄地瞅了眼同伴,然後看著遠處散落在地面上的無數扭曲殘金廢鐵,出言嘆道。
“嗯,特處局的頭牌還是有東西。”
黑城介面道。
“還有馬擎,能打能抗能跑,到底是三兇之一,不愧是‘兵戈兇獸’;今兒這個熱鬧咱可沒白來!”
聽到同伴讚歎朱厭威能,面孔藏在樹葉陰影中的鳧徯使徒卻撇了撇嘴,明顯不以為然。
“哼,什麼兵戈兇獸,不過是仗著神通勢大暴殄天物、胡亂揮霍罷了,如果是……”
順著胸臆,影斬忍不住說了心裡話,語氣中滿是不服。
但半句話出口,他又像是不屑於背後說人短長的小人行徑,終究還是停下,把剩下的話語吃回了肚裡。
低一層的樹枝上,黑城哪還能不明白同伴在想什麼——c階的鹿臺山鳧徯,本就與b階的朱厭同處於同一能力序列。
“說起來凶神這仨也真是夠蠢;如果真的是為了相柳源質,特處局的人早就在外圍驅趕。就那副請君入甕的樣子,肯定是想要釣魚。”
體諒到鳧徯的心情,矮壯漢子果斷轉開話題。
“還有風切、禁閉那幾個傻鳥,我一嗓子嚎出去,立馬就跟條狗似的往前衝,嘿,老太婆上雞窩——奔蛋(笨蛋)。”
想到被朱厭打了個半死的那幾位,黑城油然生出了智商上的優越感。
“無非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罷了;哼,本來還想看看渾水裡有沒有笨魚可摸。”
片刻緩解後,影斬已經將心中翻湧的情緒壓下,恢復冷靜。
“我們走吧。雖然特處局不太可能大肆抓捕沒有案底的使徒,但現在形勢變化,留在這裡難免危險。”
瘦高使徒說著,率先跳下樹梢。
如今的世界各國,官方超凡機構幾乎從不會全面且徹底的搜捕使徒;對於沒有案底、不再通緝名單上的超凡者,他們通常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允許其人自行其是。
這當然不是因為它們不想要在地區內一家獨大,或者踐行人道主義——生命權也好,人身自由權也罷,這世界上,哪裡又有什麼權利是天然而然的?
事實是,有史以來凡是大批次收集源質碎片、卻沒有透過任何渠道朝外流通的組織,必然會成為使徒們的眾矢之的,承受難以想象的高壓。
源質碎片,對使徒而言,是生存的必需品,是生命的通行證。
所有使徒,無一例外地會走到“不融合即死”的階段,彼時,因生命陷入倒計時而瘋狂的他們,會透過一切方式——包括襲擊、綁架、恐暴等等——來嘗試得到源質碎片。
在那個時候,如果有一個組織擁有大量的源質,哪怕再強,他們也會瘋狗一般的咬上去。
想要盡收天下“兵戈”,除非能獨立擁有超過裡世界總體五成以上的戰力,否則免不了在無窮無盡的消耗下,走向蟻多咬死象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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