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關秀芳臉上難以隱去的六道副眼,就是精神汙染的體現。”
“我老爸曾說過,哪怕是天賦再好的使徒,最多也只能捱過三四次二階超負荷;對於資質平平者,每一次‘深度放縱’都是在刀尖上跳舞。”
少女說到這兒,轉過眼來,神情既哀傷又沉重。
“一旦被神話生物的殘留意識佔據了上風,使徒就會‘覺醒’,產生‘同化’、‘奪舍’、‘寄生’、‘解體’等等不可逆的後果——到了那時候,死亡甚至都是奢望。”
不等黃懷玉再問,她就繼續解釋道。
“‘同化’將會粉碎使徒的意志,使之成為帶有神話生物習氣的本能怪物。”
“‘奪舍’將會摧毀使徒的人性,在同個軀殼中復活出帶有神話生物思維模式的偽神。”
“‘寄生’會保留使徒的意識,但被源質碎片完全佔領的身體只會是使徒的折磨囚籠。”
“相比之下,通常只發生在低同化率使徒身上的‘解體’稍好些,是因為肉體過於薄弱難以承受異化而變質,不會帶來人格上的折磨。”
四個名詞解釋聽下來,黃懷玉只覺滲人至極,掌心被冷汗浸溼。
“所以還是我最早和你說的兩個辦法,鍛鍊意志力對抗源質的汙染,融合更多的碎片昇華自身。”
卜依依總結道。
說到這兒,她懷中原本沉睡中的虎崽正好被吵醒,用帶著奶味的吧唧聲驅散了些許沉重。
對抗源質的汙染……
黃懷玉想到了卜依依堅持不懈的“泡冷水”行為,心中卻更是迷茫——使徒之中恐怕只有他連自己融合的是什麼碎片都不知道。
百龍之祖、時空之眼,我的源質碎片究竟來自於誰?
只有瞭解了祂的身份,才有可能得知與之對抗的方法。
他想著,忍不住從衣兜裡掏出了之前得自神竭的猾褢碎片之一,放在五指間把玩。
這是一塊寸許長的中空指骨,通體青綠色,看起來像是被加工過的玉器,充滿了古拙味道。
在神竭的身上,這樣質地的源質碎片一共被挖出來七塊,分屬於不同的部位,但都是骨骼——當初的融合儀式上,神竭便是將自己體內對應部位的骨骼生生挖出,然後以猾褢的遺蛻作為替代。
就像是你一樣。
黃懷玉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左眼。
把玩了指骨片刻後,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依依,按照那些古籍和傳說的記載,神話生物們的體型很多都龐大非常,猾褢雙臂粗壯力能拔樹,沒道理留下來的指骨只有這般細小啊?”
黃懷玉皺眉問道。
“懷玉哥,這個問題我也問過老爸;我小時候看得故事書裡,那些神明可不是人類的體型。”
卜依依回道。
“然後老爸和我說,‘我們所繼承的遺蛻不僅僅是祂們的,更是一代代人類使徒的’、‘源質與使徒的影響本就是雙向’。”
“不過,具體到最早的人類是如何將不合身的源質融入體內的,老爸他也說不清了。”
少女說著,將手指輕輕伸到虎崽嘴邊——小東西含住了她的指尖,不安的心靈就有了著落,再次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