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塊黑黢黢的大石頭太重了吧?才墜的繩索斷掉了!
可是,那塊石頭很重要,很重要!
阿圓大急,又不敢現在跳出車廂打亂平衡,只能扯著嗓子大叫:出了事兒,第一保護孩子,第二保護石頭……!
船工們急忙去補救繩索,並七手八腳的想要把載著石頭的馬車趕到繩索牢固的船面上去。
黑一黑二不敢稍離馬車左右,唯恐此刻會突然躥出什麼強人對阿圓母子有危害。
可是,透過車窗,可以看到載著石頭的馬車後輪正在搖搖欲墜,任憑船工們如何施救,纏連著的繩索,還是慢慢兒的逐一開裂,兩個船工的身子,都掉進了渾濁的河水裡。
阿圓更加著急,隨身攜帶的彈簧刀也取了出來,大聲催促著黑一黑二和小五:別管我們,去保住石頭,那也是命!
好吧,從骨子裡來說,阿圓還得算是個捨命不捨財的傻主兒,在當前沒發現自身有危險的情況下。
黑二電閃而去,小五也已經奔到了後面的那輛馬車旁邊,纏繞了一圈又一圈的繩索,終於全部鬆脫開來。
電光火石之間,馬車的右車輪,向著水面斜斜的傾了過去。
在前面趕車的船工們,已經是強弩之末,十幾個人的重量,也難以制止住大黑石的下滑趨勢,何況裡面還搭配著幾十塊磚瓦樣品?
再加上小五的加入,黑二又凌空而降。立於兩匹馬之間,左右手分別揪住了馬鬃向前使力,也只是堪堪暫時保持住了一個歪斜的平衡。
時間,在剎那間靜止了一般。
這種時刻,在任何一方新增一根羽毛的重量,可能都會立即打破這種平衡。
阿圓的叫聲就在喉頭哽住,只有她知道,那塊黑石頭是什麼貴重東西,又會起到什麼樣的作用。看一看三個被河水晃動的又沉沉睡去的三個小孩子,她笑了一下,起身走下車廂。
生命是一件非常奇妙的東西,它的來去留否,取決於命運的安排,其實。你不要太過害怕。
一步、兩步、三步,阿圓的腳下走的艱難,如果自身的存在就代表著危險,那麼,距離孩子們越遠,危險也就越加不那麼可怕。
一枚利劍破空而來。終於,從黃河岸邊的草叢之中。真正的危險降臨了。
彷彿真的是心有所感,阿圓驀然側頭,看見那個白衣翩翩的身影正自揮手大喊:齊——阿——圓——!
這個人認識自己?阿圓已經來不及思索,因為死亡之神的大手張開,森寒的利箭來到了身前,正被一把寶劍斬落。
黑二果然不愧袁縣令的託付。
什麼人?快!抓住他!那個白衣翩翩的叫囂聲響起,從草叢裡嗖嗖竄出幾條身影。向著發射冷箭的方向追去。
最前排的船隻終於靠上了岸,冷汗涔涔的兩名船工牢牢的固定住了船舷。這才齊齊奔向船尾救濟馬車。
那個貌似阿圓的舊識的白衣翩翩,也安排了人上船相幫,最後終於有驚無險的把運石頭的馬車也拽上了岸。
那枚斷箭,被阿圓儲存了起來。
除了要補償河工們的損失,似乎,還應該與故人寒暄一下,畢竟,人家起到了一定的救援作用。
啟稟大人,放冷箭的賊人有兩個,身手極其利落,且並不與小的們戀戰,已經往京城方向遁去!幾個追蹤的手下來報,白衣翩翩的臉上還是有些驚魂未定。
阿圓,你怎麼會招惹上仇家專門追殺?我看得清楚,那箭專門對著你射的!
可是老兄你到底是誰?我們真的有見過面嗎?
阿圓尷尬的摸摸鼻子尖兒,俯身施禮:多謝關心,只是,我這人愚鈍的很,又善於忘事兒,您,到底是哪一位?
你不認識我了?阿圓……,白衣翩翩的神情萬分受傷,揮手讓手下退了幾步,悵然道:阿圓,你不肯原諒我嗎?當初,確實是我娘她逼得緊,我不得不前去登州府求學,知道你要成親,我——專門趕回來過,咱們說好的,私奔——可是我不敢了,阿圓,對不起,對不起……。
原來,這具身子還真的有過一段私情,差點演變一出私奔的狗血劇來,怪不得白家姑姑和迷糊陣的村民們有過那麼多的非議。
再一細看,這白衣翩翩模模糊糊中是見過面的,在朱陽縣的鎮口驚鴻一瞥,在迷糊陣的院外撒腿疾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