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我從來不曾離開過蒼嵇洞天半步,先生是怎麼知道我精元功法停滯不前的?莫非我氣元之脈象被你瞧出了什麼破綻?”
黑袍人嚥了咽口水,似乎不願意再跟李嵩糾纏下去,話鋒一轉,衝著石屋門前的顧卿問了一句:“小兄弟,你姓顧?”
“弟子姓顧名卿,跟隨藥公先生在雲儷城裡學醫。”
這黑袍人聲音渾厚有力,氣場十足,宗法修為似乎在梅若青之上,他刻意隱瞞身份出現在蒼嵇洞天,一定是有備而來,顧卿若是胡編亂造,恐怕很難瞞過他的眼睛,先穩住陣腳,見機行事才對。
至於黑袍人究竟有沒有偷窺到鐵毅與林姍姍的私情,這個還真是不好說,以黑袍人的身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也不是沒有可能。
“嗯,古大師身體好麼?”黑袍人點了點頭,突然又問起古戩風。
古戩風坐在石屋之中一直猜測黑袍人的身份,聽見他問起自己,不由地哈哈大笑起來:“想不到外面還有人惦記我這風燭殘年的老人家,真是令人欣慰!”
黑袍人站在竹枝上,昂首仰望著夜色蒼穹,若有所思地道:“七寶神殿九陽鼎,天地清風掃無極……當今四大劍派門宗之中,以丁掌門與古大師的劍氣第一,我最多也就排在第三,誰要是敢厚顏無恥稱第二,嘿嘿,我就跟他急!”
“天下四劍五宗,功法修為各有千秋,我一個瞎眼老頭何德何能排得上第一?先生如此謬讚,我老人家可擔當不起。”
“哦,莫非是要藉助槮枯草的靈性,大師才敢稱第一?”
黑袍人的聲音在曠野之中迴旋,語氣有些冷嘲熱諷。
古戩風面不改色,哈哈笑道:“原來先生此行是為了槮枯草而來,不知我那師侄有什麼地方冒犯了先生?”
黑袍人似乎皺了皺眉頭,沉聲道:“我剛才已經宣告,我並沒有殺害梅掌門的徒弟,而且這位小兄弟也不是兇手。”
梅若青冷冷地道:“不如先生告訴我,誰才是真正的兇手?”
鐵毅在一旁冷汗直流,心神不定,他不能確定黑袍人是不是親眼看見了自己動手,如果黑袍人當場指認,無憑無據的,不見得師父會相信。
他腦子裡正在思索對策時,偷偷地朝梁文淨使了個眼色。
梁文淨會意,突然跳起來破口大罵:“他嗎的,瞧你鬼鬼祟祟的樣子,膽敢闖入我蒼嵇洞天,搞不好就是跟顧卿一夥的!師父,千萬不要被這孫子騙了!”
嗤!
一縷勁風追雲逐電般地迎面射來!
梁文淨“哎呦”一聲大叫,仰面翻倒在地上。
只見他肩頭忽然插著一片削薄的竹葉,深入半截,連滾帶爬地躲到鐵毅身後,一隻胳臂竟然空蕩蕩的毫無知覺,登時嚇得面無人色。
劍派弟子慌忙過來,想將竹葉拔出,梅若青突然呵斥一聲:“不要亂動!”
她出手如風,指力虛空而點,迅速將梁文淨肩頭的曲垣、秉風二穴封死。
黑袍人露了一手,顧卿不禁暗暗驚歎。
飛花摘葉皆可傷人,草木竹石均可為劍,這種功法雖然並不稀奇,但是能煉到隨心所欲,完全是仰仗自身的玄氣與真力,星莽大陸上有此境界之人屈指可數。
我這雙鐵拳遇強則強,而竹葉偏又輕巧柔軟,若是擋不了他這種陰柔的玄功,難免也會被竹葉浸入肌膚血脈之中,這人真氣如此精湛,我倒要加倍小心。
我如果用無極“望月”的劍氣去化解,速度能不能比他快?
顧卿只覺得手指關節一陣發癢,額頭冒出了冷汗。
月色之下,黑袍人的身子高高懸浮在竹尖,穩如磐石,不動如山。
他整個腦袋都被黑巾遮掩,看不見面部表情,聲音絲絲綿綿,猶如夜鶯蹄鳴:“要我說出兇手不難,你讓我去天泉洞口看一眼,了卻一段心願。”
“好!你想躺在洞口睡一晚都可以。”梅若青只想聽他說出兇手是誰,一口答應。
“你翠瞳劍閣的弟子個個生龍活虎,女徒弟又是風華正茂,只不過有句話叫作吃著碗裡的,要看著鍋裡的……殺人滅口,栽贓嫁禍,做這種壞事的都是天生的賤骨頭,嘿嘿,二師哥,你說是不是?”
他居然學著林姍姍的語氣,喊了鐵毅一聲“二師哥”。
眾人臉色微變,一雙雙疑惑的眼睛齊刷刷地射向鐵毅。
鐵毅心裡一顫,他雖然心慌的很,但是蒼嵇洞天畢竟是劍派的地盤,現在死無對證,只要咬住不放,沒人會去相信黑袍人與顧卿的話。
鐵毅冷笑一聲,忽然大步走到梁文淨身前,怒吼道:“好你個梁文淨!林師妹是不是你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