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無憂站在城牆的石垛上,個頭比丘猛也高不了多少,頭頂豎著一根銀色的辮子,臉上永遠是那張燦爛的笑容。
“你是什麼東西?叫丘猛老兒出來!”邪祁抬頭瞪了他一眼。
殷無憂一點都不生氣,笑道:“大族長有族務在身,實在走不開,命在下出來迎接邪祁將軍。晏弘王爺座下的幽冥將軍千里迢迢地跑到玄翎城,肯定是有要事跟大族長商議,在下完全可以轉告,將軍不必操之過急。”
邪祁冷冷地道:“是不是我說什麼,你都能做主?”
“那要看將軍提得是什麼要求。”
“好!冥靈山很少涉足北方玄翎,而落日峽谷西面的魔族兄弟也並沒有越過界線半步,只不過,三年之約眼看就要到了期限,今日奉王爺之命,特來向丘猛老兒討一樣東西。”
“邪祁將軍恐怕是誤會了,大族長只是跟無妄城定了三年之約,確保大家互不侵犯,而將峽谷分為東、西兩處通道,此事跟冥靈山怎麼會有關係?”
顧卿聽見兩人的對話,暗想此事並不簡單,冥魔界與元冥宗劃地而分,雖是魔族,但已不是同宗,既然無妄城在峽谷守了三年,為何遲遲不敢動手攻打落日荒原?
當年山牞羊妖的話他記得清清楚楚,彭豸彭老二就是偷偷潛入了燕陽村,為無妄城做開路先鋒。
但是聽邪祁的話意,明顯是故意將無妄城推到風尖浪口上,意思就是說,冥靈山沒有趁火打劫已經是很給丘猛面子了。
他竟然只是來問丘猛討要東西,要什麼東西?
“丘猛老兒只要乖乖地將東西交出來,大家就一點沒有關係。”
殷無憂呵呵一笑,忽然瞧見城牆腳下的顧卿,皺了皺眉頭,大聲道:“邪祁將軍不妨直說,究竟是什麼東西讓晏弘王爺這麼感興趣!只要東西在玄翎城,大族長絕對不會小氣!”
殷無憂說的也是實在話,你魔族的幽冥將軍一人一騎跑到玄翎城來,打死也不會信,說不定莫愁湖另外一邊旌旗百營,隨時可以向玄翎發起猛烈攻擊。
兩軍對陣,必定血流成河,正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邪祁現在說算要找殷無憂的老婆,他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邪祁鷹隼般的眼神冷冷地望著城牆,環顧四周,戰馬嘶鳴,銀鞍兩邊數柄玄鐵短戟閃閃發亮。
“如今星莽大陸上,四大劍派與仙魔五宗做夢都想得到的只有一樣東西,偏偏就在你玄翎城內,本座只說一次,期限三天,丘猛老兒若是不將乾坤鎖送出來,後果自負!”
乾坤鎖!
顧卿深深吸了一口氣。
嗯,我是日盼夜盼,終於等到來搶我乾坤鎖的人了。
殷無憂的面色雖然有些變化,但是笑容依舊:“恕在下直言,這乾坤鎖是什麼東西,在下一無所知,等我去轉告大族長,一個時辰之內給將軍答覆。”
他客氣地拱了拱手,徑直下了城牆石垛,眼皮猛地跳了幾下,一張臉已面如土色。
顧卿心裡暗暗揣測,若是霍長老沒有透露過這個秘密,白星辰也沒有在曹子陽面前吹過牛的話,那玄翎城應該不可能有人會知曉乾坤鎖的行蹤。
乾坤鎖嚴嚴實實地綁在絲巾下面,誰會來注意我的脖子。
唯一能猜出我身份的只有一個人,就是蕭遙的師伯,程蒼瀾。
顧卿可等不了一個時辰,朝縮成一團的蕭遙使了個眼色,鎮定地往城門位置靠攏,裝模作樣地大聲呼喊:“各位大哥行行好放我們進去吧,外面這麼冷,會凍死人的!”
其實顧卿非常清楚,這城門一開,想要關上就有點困難了,只要幽冥將軍將城門冰凍,魔族一旦傾巢而入,後悔都來不及。
他故意這麼一喊,就是讓邪祁覺得他們二人只是玄翎城走親訪友的普通族人,腦子也不太好使。
他與蕭遙相擁取暖,渾身顫抖,裝作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蕭遙緊閉著雙唇,不敢正視顧卿的眼睛,她眼珠子轉了幾圈,臉色一沉。
她忽然看見莫愁湖不遠處的石岸邊,出現了一個人影,穿著一身黑衣,臉上帶著一個青面獠牙的面具。
面具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一蹦一跳地閃到跟前,歪著腦袋盯著顧卿看了半天,笑嘻嘻地道:“跟小情人約會是不是?”
顧卿瞪了這人一眼,奇怪地道:“啊,小兔子!原來面具在你這裡!”
“還你!”花小兔將面具摘下來,臉上卻蒙著一層黑紗,看不清她的表情,也看不見她的眼睛。
蕭遙又驚又奇,不知這個女人到底是誰:“你,你竟將我的面具送給她……”
“你誤會了,我中了蔡文長的邪毒,是小兔子挖了地道救了我,面具就是遺落在她那的。”
花小兔哼了一聲,道:“怎麼?以為本小姐稀罕這難看的面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