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誠?!
司馬懿真是特別無語。
出了帳,回了軍師帳,便開始回信與張繡,然後緊急的調了各部將軍前來,領了軍令出去佈陣,以備有患。
他的幕賓也多數是當初追隨司馬家的人,因此與他相處久了,難免也有些看清局勢,以及司馬懿此時可能的心情的。
便道:“軍師心苦也。”
司馬懿可不是陳宮,陳宮脾氣急,他若是勸不住呂布,就一定會與呂布吵架,然後不歡而散,再悶悶不樂,還得與身邊的人抱怨幾句。可是司馬懿就是天生謹小慎微的性情。他知道呂布這人,勸是勸不住的,只能順著他,並且將事情都往他預想的方向引導,然後再兜住可能的底,以及堵住漏洞就可以。
他就算心裡有一萬個不得已的鬱悶,也是絕不會抱怨一字半句的。
聽了,只笑道:“為人臣者,為主分憂是分內之事,既勸不住,只能盡力輔佐,以避閃失既可,哪裡敢說什麼苦?!此時也不過是駐紮,真到了前線打仗之時,才是真的苦,現在,還沒到苦的時候呢。”
這是避開了心裡苦這個意思了,然後重新定義了苦的級別。
幕賓是極度服氣他的,聽了,也順而笑道:“不錯,好在,主公還能聽軍師一二句勸。不管如何,張繡來便來,總比主公去好,倘若出營,營中無人守,又是大患。”
他們這些人也是真的想求求呂布在營里老老實實的鎮守著,好好待著不行嗎?!
這事若擱曹操,他腦殘了,才會想到跑到敵營中去赴宴?!正常人幹不出這樣的事來好嗎?!
而這個當口,也正是預防不能叫他們探到呂營虛實的時候,呂布倒好,還想請人家來喝酒?!呵,若是時機到了,你請便請,哪怕就地把人家正法了,他們也得服上一句說呂布當真有謀也。
可是,就是請張繡只來喝酒,呂布就是這麼想的……
而這個後果卻是司馬懿操心的,殺了張繡,現在是不能的,忍著他讓他囂張?那置呂營的顏面於何地?!呂嫻若知道,必以為是司馬懿失職,心裡還不定怎麼想他呢。
司馬懿就算想置身事外也不可能。
所以他必須兜住底,且有一個萬全之法。既能給與張繡威懾,又能保持微妙的平衡,並不破盟。
但司馬懿是真的覺得請張繡赴宴這個事,遭透了。
這天底下,就沒哪個諸侯能幹出這樣的事來。
也許是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所以事情真的來臨的時候吧,司馬懿發現自己除了內心戲有點多以外,還挺淡定的,沒有暴躁,甚至微笑,十分悠閒。
為什麼呢?!
暴躁,在當初已經用完了。
出征之前,這些事不都在意料之中嘛,所以司馬懿覺得以後進了冀州還有更糟心的狀況呢,現在這小事,還真算小事,他若因此事事都要悶著生氣,這不符合他的價值觀啊。
所以,他的心態竟然無比的平和,對這一點,司馬懿自己也很驚訝。
至於說,想要佛系一點啥也不管,懶懶軍政,那基本不可能?!就是他不想管,事情也來找他,呂布就是萬事交給他,他就真的大權在握,大權在握的感覺是挺好,可是,總是盯作亂的猴,不聽話的猴一樣的盯著呂布,總是提心吊膽的與他擦屁股,這個事吧,它就真的沒那麼美妙……
幕賓隱諱的提醒道:“軍師勤政,一概事都處理妥當,主公反而因此而閒惰,下臣以為,這恐怕對主公來說,並不好……”
就是閒出屁來惹的事兒。
“……”司馬懿也是特別無語,他若說事無俱細的全管,他也沒那麼變態的勤政,雖然也存有消極之心,但是怕呂布出紕漏,因此該管的都是管著的,十分妥當。現在他也悟出來了,這樣也不太行。
呂布不能這樣閒。
司馬懿想了一下,道:“軍務大事,每日列出條陳,與主公過目一遍,然後讓主公蓋上印。汝等見主公也要好好相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