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客氣道:“怎麼好意思要姑娘的禮物?”
鄭六姑娘執意要給:“我前些時隨母親去了肅州外祖母家,住到現在才回,直擔心與姐妹們都疏遠了呢!肅州有玉崑山,母親說山上寺廟的佛祖菩薩是極靈驗的,因而我特地為姐妹們帶回這些經高僧在佛前開光的小玉件兒,能保平安,也會給三奶奶帶來福氣……是我一片心意呢!”
鄭氏也走來幫忙說話:“真兒媳婦收著吧,以後成了一家妯娌,相處的日子且長著呢!”
錦繡便沒再推辭,道了謝,接下錦盒交給香茶,心想等哪天也趁她生辰日什麼的,回送一樣禮物就行了。
有了能說會道討喜乖巧的鄭六姑娘,羅老夫人和鄭氏的注意力便都在她身上,堂上笑聲不斷,時間倒是過得挺快。
終於到了傳飯的時候,錦繡鬆一口氣,就盼著吃完這頓飯,好趕緊回保定侯府去,在國公府待著總覺得不得勁,無聊得很,也沒心情在府裡亂走,連過年時住的澄風院她都沒去看看。
倒是看守打理著那院子的孫媽媽帶幾個婢僕過來給她磕頭請安,讓香茶一一給了賞。
全家團聚的宴席依然設在大花廳,分男女席,中間隔著透雕五福吉祥隔屏,妾室們也有一桌,不過她們得先各自站在自家主母身邊去服侍,得到允許,才能回去坐席用飯。
成國公府幾個男人,除了成國公和羅真羅容沒納妾室,其餘三個都有,羅松一個貴妾,羅端兩位良妾,各生有子女,羅方的江侍妾倒是從不露面,據說是被金氏嫌惡,不准她出來,不過今晚居然也來了!
馬氏大概是不耐煩管兩個妾生的庶子女,只讓她們自去管孩子,不用侍候她;金氏卻不聲不響,由著葉氏站在身後替她佈菜盛湯,而葉氏布的菜盛的湯,她動都沒動,自有小丫頭取走,再由貼身大丫頭另行佈菜,她才吃!
江侍妾應該是被人吩咐過,磨磨蹭蹭要走不走地想過來服侍鄭六姑娘,結果被鄭氏身邊婆子攔住,叫她自己席上去老實坐著!
江侍妾俏臉蒼白,咬著嘴唇,幽怨哀婉的目光透過隔屏,直往外間男席上看。
鄭六姑娘也用眼角悄悄地往男席看,面色有點緊張,鄭氏安撫地輕拍她的手,輕聲說著什麼,鄭六姑娘紅著臉,低下頭偷笑。
男席上的男人們此刻倒是表現很端正,目不斜視並不往女席那邊看。
這府裡也講究食不言寢不語,不過涵義應該跟詩禮之家的不一樣:年輕一輩還好說,保持著優雅從容的吃相,國公爺就不敢恭維了,風趕殘雲般先把肚子填飽,然後才來慢慢地有滋有味地品著幾盞小酒!
羅松喝下兩盞牛眼杯的酒,便被羅端勸住:“父親要保重身體,此時尚不宜多飲!”
國公爺卻道:“別的酒我不知道,但這個酒很不同!你們不是說那猴頭菇能止病痛藥效如何如何神奇麼?實話說,我既不喜猴頭菇的氣味,也感覺不到它的好處!但這酒,真兒孝敬的特製秘釀,我喝了多次,隱在身上大半輩子的暗傷,每每陰天便發作的那些腫脹痠痛,倒像是都好了!松兒,你上次不也得了一罈子?不妨每日一小杯,慢慢飲用,應比猴頭菇要好!”
國公爺說話聲音洪亮,中氣十足,整個廳裡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一番話落,男男女女所有人目光都朝羅真和錦繡投注!
羅真面無表情,淡定如常,錦繡挾菜的手頓了一下,十分無語:這羅老頭,你有吃吃有喝喝不好麼?嘴巴要這麼多!得了,以後給你喝些平常的,百果酒什麼的,想都別想了!
羅松咳了一聲,扭頭透過隔屏,看見別的妾室都能坐下吃飯了,葉氏還得站在金氏身後,沒來由地就窩火起來,本不待說的,這下索性一吐為快:“真兒送來那壇酒,兒子知道是難得的美酒佳釀造,能通筋舒骨,滋補養身,就派人送去葉氏的孃家,孝敬長輩了!”
國公爺:“……”
葉氏唇角翹起,笑容淺淡卻遍佈甜蜜,她很快側過臉,朝羅松送去含情脈脈的一瞥!
對面羅姝羅妍看著,一個眼神冷厲,一個雙目光噴火,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給瞪出來!
金氏舉起絲帕擦拭嘴唇,遮掩住扭曲的面部,但那緊握的手微微顫抖,陰沉泛紅的眼眸,透露了她內心的傷痛和恨怒——
葉氏不過是個妾,葉家算他什麼長輩?自己是正頭夫人,自己的孃家才是他的岳家他該當孝敬的長輩!怎麼,他居然……如此毫不留情地打臉,羅松,他到底想幹什麼?為一個低賤妾室,要與她夫妻決裂麼?
金氏低頭眨了眨眼,幾滴眼淚落下來,楚楚可憐地朝著羅老夫人喊了聲:“母親!”
羅老夫人平日沒少得金氏好處,此時也覺得自己兒子過份了點,原本要替金氏說句話,抬眼看見葉氏還站在那,又見立馬口風便改了:“”
羅老夫人平日沒少得金氏好處,此時也覺得自己兒子過份了點,原本要替金氏說句話,抬眼看見葉氏還站在那,又見立馬口風便改了:“”(未完待續。>